“唔……今年十八,怎麼了?”
許君安嘲笑自己一般搖搖頭,但是心裡還是有所動搖。
想起來一個……曾經很讨厭,現在卻很想念的人。
須臾,一聲叫喊将許君安從回憶中拉出,那是寒笙的聲音。
他揮着手,好像在距離村口不遠的前路發現了什麼,大聲叫喊示意他們過去。
待許君安和楚昱看到具體情況,都有些束手無策。
“這……我沒走幾步就碰到她了……”
寒笙側過身子,背後的樹下怯生生躲藏着的孩子,正是昨晚問她和龐兄是否需要幫助的女孩,清南。
清南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疹子,且泛着明顯不正常的紅暈。
“你也感染瘟疫了?”
女孩眼睛裡全是淚水,眼睛因為哭泣腫的通紅,“清南不想被扔到鍋裡,不想被人吃掉……”
僅僅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想起來了那口大鍋。
許君安猛地覺得蹊跷,若有所思地開口:“假設,清南說的是真的,那他們明知接觸屍體會感染,為何還吃人肉?”
寒笙咧嘴一笑,回頭将目光再次聚焦到三人之前離開的村子裡,笑道:“很簡單啊,昨晚那個滿嘴謊言的人,就是最可疑的人。”
距離黎嶺南約二十裡的墨州已是湖甯地界,來福客棧裡的二層小隔間裡,劉弈歌撥開窗扇向下眺望,見各路貨郎不斷來往于人流之中,心中開始擔憂。
“主子,八王安插的人都清楚了,足足占了我們一半的人手。”徐良坐在他的對面,幫他理好身後的拐杖,放在離他近一點的地方。
出行在外,白日需要走動太多,拐杖便成為了劉弈歌必不可少的物件。
徐良看着劉弈歌緊皺的眉頭,心裡止不住的歎氣。
“徐良,你知道嗎,我其實真的很想一刀宰了他,之後再殺了我自己。”劉弈歌手中緊緊攥着倚在自己身旁的拐杖,似乎想要把它捏碎一般。
“快了,他的漏洞我們已經明了,就看他的老窩在哪了。”
好一個金屋藏嬌,好一條蛀蟲。
劉弈歌仔細回想一遍自己安排是否有無遺漏的同時,腦子裡赫然出現了一個人,看向桌上的機巧鴿子,手不自覺抖動一瞬。
“她呢?”
徐良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說的是誰,之後見劉弈歌的模樣,心下了然幾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叫楚昱跟去了,讓人查過背景,沒什麼問題,說到底你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去。”
劉弈歌想起許君安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忍不住一笑,從另一個角度繼續回應:
“她不願意讓她的侍女涉險,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也是她的弱點。”
“什麼?”徐良沒反應過來。
茶碗裡的茶湯清亮,絲絲縷縷的熱氣順着碗邊四散,清香溢滿整個隔間。
“不信任該信任的人,不會憑借該借助的力量,那和孤軍奮戰有什麼區别?”他看向手中那個小鴿子的翅膀,不贊成地搖頭。
劉弈歌正想說什麼,突然有一人步履匆匆推門而入,打扮普通,個子低矮,在徐良耳邊附言幾句,徐良聽完整個人為之一抖,帶着不确定的眼光看向劉弈歌。
劉弈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徐良猶豫一陣,似乎在考慮措辭。
“楚昱傳信說,許君安路上遇到流寇,包裹丢了。”
此時此刻,劉弈歌人還比較淡定地拿起茶碗,“那……人沒事吧?”
徐良不自覺吞咽一下,終于坦誠:“人沒事,火铳丢了。”
啪,茶碗碎了的同時,好像也有心碎的聲音。
早該想到的,但是又不能怪她。
果然是楚昱救人的時機的太晚了,是他的錯。
徐良正想安慰他,趙三忽然推門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扶着胸口喘氣,隻說了一句話。
“那幫送磚石的最後一批車隊已經進入墨州地界。”
劉弈歌聞言立刻抄起拐杖,踉跄站起來問他:“要送往哪裡?”
“靜妙寺,咱們其他人已經抵達附近準備查驗他們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