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沉默一瞬，說：“小潘總，之前潘總吩咐我去查江述，但是要保密，潘總看完資料，沒交代我去驗DNA，所以我也隻是猜測，您千萬别說是我告訴您的……”

等等……DNA又是什麼鬼？！

潘昀默了兩秒，腦子裡突然閃過個念頭，一時間，眼睛瞪成了O型，從牙縫裡慢吞吞迸出兩個字。

卧、操——

*

童顔出考場時，正在下雨，不大，雨絲細細密密，傘可用可不用。

她走下樓梯，一眼就看見了等在走廊的江述。

他穿黑色束腿工裝褲和連帽衛衣，頭戴鴨舌帽，口罩擋住了大半張臉，拿着雨傘站在廊上，盯着樓梯口的方向。

童顔眼睛一亮，朝他跑過去，笑眼彎彎撲到他懷裡。

江述撐開傘舉過她頭頂，摟着她往停車處走。

“發揮的怎麼樣？”

“嗯……口語交談我打了幾次磕巴，也不知道能不能過。”

剛說完，聽見身後有人喊：“等等”，轉頭一看，是個背着單肩包的女生，“你們是，江述和童顔嗎？”

童顔沒想到捂得這麼嚴實還能被認出來，正想着别是黑粉吧，就聽那女生又說：“我是你們的粉絲，方便簽個名嗎？”說着迅速從背包裡掏出了筆和本。

周圍有人好奇地往這邊看，童顔趕緊接過來，簽上自己的名字，又遞給江述。

女生神色很激動，能看出來在克制，欲言又止的。

江述簽完後還給她，女生突然快速說：“我很喜歡你們，其實還有很多人支持你們，但我們不擅長在網上吵架，所以……但是你們要加油，千萬不要被打倒哦！”

童顔心裡一暖，說了句：“謝謝你。”

在更多人圍過來前，江述牽着童顔快步離開了。

回到車裡，摘掉口罩和帽子，童顔滿面喜色，伸手摟住了江述。

“我好開心啊，江述！”

她沒辦法形容，聽到那句話的當下是什麼心情。

就好像他們對面站了很多很多人，數不清的指責謾罵劈頭蓋臉丢過來，她自知不敵，決定以無視來表明不認輸。

這時候，突然有人跑來告訴她，你們不是孤立無援的。

燭火雖然幽微，卻足以驅退黑夜，照亮她心裡的一個小角落，令她生出莫大的勇氣。

江述應和道：“嗯，有人支持我們。”

童顔忽然退開，眯着眼說：“你說她是你的粉絲，還是我的？我猜是你的，剛剛她一直在看你。”

“粉絲的醋也吃？”江述笑着打趣。

童顔搖了搖頭，高深莫測的神色：“我是在想，應該讓你摘下口罩，跟她合個影的，這樣她會更開心。”

“……”

是他想多了。

江述揉了揉她的頭，問：“回家吃飯？”

“好的江述老師。”

江述啟動車子，往童顔家的方向開，途經一個大路口，江述向右轉彎，突然，右側方毫無預兆地沖出一輛白色轎車，疾速撞上了他們的車！

童顔意識到時，車子已經在向左側翻滾。

天旋地轉裡，她驚聲尖叫。

巨大的沖擊力下，她感覺五髒六腑被撞飛，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失去了意識。

不知昏迷了多久，再醒來時，消防員正在把她從副駕往外拖。

“江述……”

她喊了一聲，嗓音幹啞。

江述眼睛閉着，蜷縮在變形的駕駛室裡，額頭上有好幾條血道子。

“江述！！！”

她開始拼命掙紮，試圖擺脫消防員，去把江述救出來。

可她太虛弱了，沒有掙開，耳邊七嘴八舌，似乎有人在說：“你先出來，我們才能救他。”

童顔聽見了，立刻順着攙扶的力道爬出車廂。

她全身到處都疼，抖得篩糠一般，坐在路邊，盯着消防員用大鉗子把車門撐開，再減掉一部分，把江述救了出來。

醫生正在給她診斷，問了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到。

大腦一片空白，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頭發被雨水澆濕了，發絲淩亂地糊在臉上，她仰起頭，懇切地望着醫生，仿佛望着世間唯一的神明，問：“他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