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洪江這發完脾氣,心裡卻更難受了,一面琢磨怎麼讓“盛錦”度過眼前難關,一面也就更想兒子、孫子。
雖然這會兒快到中午,聽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但萬洪江還是拿了草帽,背了釣魚杆,裝着剛釣完魚的樣子,讓司機送他去了翠竹新區的工地......
他已從公司問到,萬錦川今天會來這塊工地巡查......
因為下雨,工地已經暫時停工......
萬洪江從車窗望去,大老遠卻見一個高個青年站在一工棚前,豪氣的一指腳邊一大麻袋的鈔票,對工人們大聲說:“兄弟們辛苦了,提前發工錢,中午去吃好喝好!”
工人們拍手歡呼,要知現在地産行業不景氣,好些工程都拿不到工錢,但“盛錦”還是工錢到位,“澤少爺”也義氣,還時不時幫着董事長來看望他們......
工人們不由笑喊:“跟着澤哥混,一天吃九頓!”,“吃九頓!吃九頓!”......
萬洪江看這熱鬧場面,不由哈哈笑了,不愧是他的孫子,也是會帶兵打仗的啊!
可萬洪江笑着笑着,又更自責自己給兒孫捅出的簍子,走下車,就對孫子用力招手......
......
而萬澤遠遠瞅見那路邊,一個戴着破草帽,穿着卡其色馬甲的可愛胖老頭兒在揮手,還愣了一愣。
這下雨天,這老頭兒怎麼大老遠跑來這受罪?
萬澤定眼看清是萬洪江,忙奔過去,急吼吼的說:“你怎麼跑這來了?你想淋成落湯雞啊!”
一面說,一面要扶萬洪江回車裡......
“爺爺路過......”
萬洪江笑呵呵擺手,上下打量自家孫子,雖說這小臉有些髒乎乎的泥灰,但看看這顯得牙更白了啊!
呀呀,真是越看越舒心,朝工地方向張望,還見着走出來一隊人,都戴着安全帽,領頭的卡其色西服,魁偉沉靜,正是他兒子萬錦川。
萬洪江忙又招手笑喊:“錦川啊,你也在啊!我正好釣完魚路過,看看小澤......”
哪有跑這麼遠釣魚的?
萬錦川又心疼又憂心,皺眉說:“下雨,别淋感冒了,快回家休息。”
“快回家!這幾天好多肺炎的,還都是年輕人。”
萬澤呲着大白牙嚷嚷......
嗐,這小屁孩子,是想說他不年輕了?
萬洪江瞪孫子一眼,但看了眼那跟萬錦川同來的一衆高管,笑說:“中午,叫大夥跟我一起吃飯。”
萬錦川知道,萬洪江是想幫他穩定“軍心”,但頓了頓,還是說實話:“中午不行!他們都說想去看看朵朵,她剛回來。”......
“哦......對,應該的,應該的。”
萬洪江連忙點頭,他想起雲一朵先前“休克”那事,也很心驚。
說來又這麼巧......
那天,萬珊珊又再次離了婚,回家鬧生鬧死,鬧得他昏厥在書房。
昏迷時,他竟恍惚夢見了大雪紛飛的萬墳山,就在“阿清公”的墳冢前,8歲模樣的雲一朵抱膝坐在墳前凍得瑟瑟發抖,她周邊卻還圍有一圈蛇蟲鼠蟻,湧動着,竄動着,似想将她咬死吞噬......
就在一條毒蛇朝她吐着信子,要咬上她光着的小腳時,卻見一柄長劍從半空劈下一道銀光,不但将那毒蛇從七寸斬斷,同時化出一片赤紅火光,将她身周那些蛇蟲鼠蟻燒成了灰燼......
夢到這裡,萬洪江就抖然腿腳抽筋,抽得醒來。
他重重喘着氣,卻驚見他書房西南角的魚缸裡那九條金魚竟全翻了肚皮......
萬洪江驟然一身冷汗,那些魚是風水師布養的,養了好多年了,叫“擋煞魚”。
要不是這些魚,沒準沒命的,就是他了吧!?
他想起十多年前那個大年三十,在“老廟”所抽的簽,“阿清公”明明提示過他,雲一朵是他家的“福星”啊!
可他不但沒有善待,還兩次讓她受委屈。連累兒子萬錦川也陷入困境......
既然犯了錯,就得彌補!
萬洪江從釣魚包裡拿出兩份他這兩天親手寫的“道歉信”,一封是給股東的,一封是給雲一朵的......
他對萬錦川說:“把這兩封信登報,再拟合同,我要把我‘盛錦’的5%給雲一朵,請她幫幫‘盛錦’......”
......
這兩封“道歉信”不隻登了報,還發上了“盛錦”的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