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系你識教女啊。(還是你會教女兒。)”
一個女人坐在關知荷旁邊,滿目豔羨地看着盛裝的虞寶意。
關知荷難得流露出幾分驕傲,“哪裡的話,你的兒子也很優秀啊,聽說公司馬上準備上市了,白手起家,難得啊。”
“上市歸上市,不還是要一步步搏?哪像你啊,有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女人掩唇微笑,眼神耐人尋味。
可以說,今晚和關知荷懷揣相同目的的夫人,沒有一個不羨慕她的。
虞寶意相貌繼承得好,全是父母的優點,五官與輪廓走勢構出一張平整度極高的臉,以粉妝玉琢為底色的鮮眉亮眼,一雙桃花水目尤為雪亮動人。
盛裝之下,也放大了她儀态的端莊優雅,側影肩直背薄,甚過某些真正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
可虞寶意不想聽這種話。
怎麼聽,怎麼都刺耳。
宴廳内統共六十餘桌,中間還有一個空曠的圓形舞會場地,花幾錯落立起,各自托高幾捧紅玫瑰,氛圍靡麗醉人。
她盯着那些玫瑰走神片刻,錯過了關知荷向那個女人告辭的經過。
走時,又聽到身後傳來一句:“不就想吊高嚟賣?(不就想待價而沽?)”
關知荷領她去另一桌,見了一位夫人,還讓她跟着喊蕭夫人。
虞寶意冷不丁想到一個人。
“之前打麻将一直聽你贊女,耳朵都起繭了,今日總算見到,有眼福了。”丁毓敏側目,“小意,你在大陸做什麼工作的?”
名點到她頭上,虞寶意實在躲不得了,回答:“綜藝策劃和制作。”
“制片人?我倒是了解過。”蕭夫人明顯想講什麼,可能貴人事忙,一時忘了,“是那個……”
“Aunt!”
還沒想起來,丁毓敏被脆生生的一聲喚叫得移目。
虞寶意頭皮一麻,四肢如墜冰窟。
Gina徑直坐到丁毓敏旁邊,親昵地挽住她胳膊,“Aunt啊,我走得好累,在您這歇歇……”
她越說聲音越輕,訝異的眼神跌到虞寶意身上。
“坐會吧,下次記得穿矮點的高跟鞋。”丁毓敏和Gina的關系是一目了然的熟悉,“阿霖也是,今晚說好陪你來的,又自己出國玩了。”
姓蕭。
阿霖。
和虞寶意發怔不同,關知荷的尴尬滴水不漏地藏在面皮之下,“這位是蕭公子的女朋友嗎?”
丁毓敏笑笑不答,不知默認還是否定,但仍準許Gina挽着她胳膊。
Gina一掃在虞寶意面前的嚣張跋扈,機靈地打招呼:“伯母,您一定是虞夫人吧?您好,我叫Gina。”
“你好Gina,可我沒見過你,怎麼知道的?”
“我認識您女兒啊,伯母。”Gina笑容愈發燦爛,聲音尖亮,“上次拍節目,她不小心掉泳池裡了,走路還是要長眼啊,虞制片人。”
關知荷第一時間扭頭看女兒。
虞寶意面上怔色已經消失,她與Gina相隔兩位夫人對視,“謝謝提醒,下回我一定不選滑腳的地方拍攝,免得害别人也掉進泳池。”
兩句交鋒,夾槍帶棒。
關知荷和丁毓敏同時聽出,二人關系不睦。
倒是虞寶意,在蕭夫人表現出對Gina的友好态度後,還是大大方方回敬回去,絲毫不懼。
關知荷暗地裡輕拍女兒的手,“Gina小姐原來是我女兒節目的嘉賓嗎?那以後選地方是得小心些了,滑腳不要緊,被絆了可就說不清了。知道嗎,小意。”
“知道了,Mommy。”
Gina臉上生動的表情滞了短瞬,下意識看向蕭夫人。
丁毓敏正若無其事地飲酒。
行為言語熟稔,不代表她要幫兒子一個認識還沒幾天的露水情緣出頭,在外交際,少不得半僞半真的面具,不給兒子添莫名的堵罷了。
何況,她還挺看得上虞寶意。
她那兒子太花,香港有名的浪蕩公子,虞寶意這種有正經工作,不抛頭露面的女人擺到家裡,更說得過去。
虞寶意哪知蕭夫人在想什麼。
關知荷将丁毓敏的态度往心裡一過,頓時悟出,正欲續上話題,另一位不速之客出現。
惠愛的副會長,也是香港名媛貴婦中鼎鼎有名的一位夫人,連虞寶意這種對豪門了解淺薄的,也覺眼熟。
Gina自覺起身讓開,低頭,恭敬有加地叫了句:“卓夫人。”
甘倩玉一身珠光寶氣,耳朵、脖子、胸口、手指琳琅觸目,但還沒虞寶意在TVB台慶裡見過她戴的那套滿翠行頭誇張。
她拉了下手臂上的皮草披肩,在身後人攙扶下落座,邊坐邊說:“知荷啊,上次我在旬星訂了顆鑽,等到現在三個月了,虞總還沒送來,可别是嫌訂得小,把我忘了吧?”
虞寶意眉間蹙意一閃而過。
她可能沒有關知荷在這些貴婦人中間周旋遊刃有餘,但論話裡有話,尚不輸母親。
這位卓夫人,三兩句話就把身份高低點明了。
關知荷和和氣氣地答:“阿海剛從深城回來,就是去看南非來的那批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