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同桌也沒關系。我知道現在我如果把包放你旁邊那桌,你沒準兒會把我的包扔出去。但來日方長,擡頭不見低頭見,還請譚同學多多指教。”
譚佳宜走到門口的腳步頓了頓,心想:還挺了解我的,那我可要好好指教一下你。
過了一會兒,班上的同學也陸陸續續地到班了,周澤楷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剛才走進來的那個女生好像是白依依吧,但和她一起進來的那個男生倒是沒什麼印象。
周澤楷又認真打量了一番班上的每個人,發現這個班的重合度和前世在六中的沒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五了。除了剛才那個男生,就還剩另一個女生和譚佳宜不是他原來班上的。
這簡直是一個稀奇事兒,周澤楷一時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個安排。
班主任是個年輕男人,叫王亞楠,體型修長,面容清秀,自帶書卷氣,卻是教數學的。他大概講了一下考試的注意事項,又把考場名單貼到了最前面的公告欄上。
五中的開學考隻考一天,而且隻考語數外物,上午語文,下午數學物理,晚上英語,四門課把一天排的滿滿當當。
不愧是理科強校,一上來就讓大家感受到了學校重理輕文的風氣,連開學考也不帶其它文科玩兒呢。
周澤楷掃了一眼考場名單,到沒什麼規律,應該是全校打亂。但巧就巧在他和譚佳宜竟然分到了一個考場,而且考場号是連着的,不出所料應該是前後桌。
他想到今天早晨才和譚佳宜交涉過一番,就是場面不太好看,這緊接着又碰上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周澤楷回位收拾考試的物品,旁邊的譚佳宜恰好也在收拾。他擡眸瞥了她兩眼,少女神态自若,正專注地換筆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他猜不透她的心思,卻還是試探性地朝她說了聲:“我倆今天在一個考場。”
說出去的話如石沉大海,沒了回響。譚佳宜仍舊專注地收着自己的文具,像是沒聽到一樣,眼皮兒都沒擡一下。
周澤楷其實也有心理準備,現在的她,在那樣的家庭熬了三年,千瘡百孔的心靈被仇恨填充着,不理會他也正常。
進了考場,他和譚佳宜果然是前後桌,譚佳宜坐他前面,一個是靠窗倒數第二排,一個是靠窗最後一排。
上午的語文考試風平浪靜,他也沒主動找譚佳宜說話,他想着考試期間還是别打擾她了,反正之後一起相處的時間還長着呢。
直到下午的數學考試仍然無事發生,就在周澤楷以為譚佳宜估計是自動屏蔽他時,物理考試開始,試卷從前往後依次傳着,傳到譚佳宜時她沒急着往後傳。周澤楷沒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還以為是缺卷子,正要舉手示意老師時,桌子上飄來一張試卷。
譚佳宜沒回頭,隻是把胳膊往後一伸,也沒等周澤楷來接,就把手松開了。
試卷不偏不倚地掉落在周澤楷桌子上,背面朝上,印刷得清晰,一點墨迹的瑕疵也沒有。
但當他把試卷翻過來時,姓名欄赫然寫着“譚佳宜”,學号一欄沒塗卡,但上面的數字卻寫上了。
周澤楷頓時有點懵,譚佳宜這是要和他唱哪出戲!
他細細思慮了一番,她既然這樣做了,那麼大概率會在自己的卷子上寫他的名字,如果他改回去,最後出現兩份周澤楷的卷子,而沒有譚佳宜的卷子,肯定會驚動老師,這種情況吃虧的是她。
如果他不改,那麼他們都可以任意控制對方的分數,她八成是不想讓他考高分,但如果他也随便寫的話,她同樣占不到什麼便宜。
看似是個怎樣都不聰明的舉動,可對象如果是周澤楷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因為她斷定他會幫她認真寫,在他這兒,這場豪賭沒有輸的可能。
好吧,沒錯。周澤楷承認譚佳宜赢了,他确實不會把名字改回來,也不會随便亂寫。
既然她不想讓自己考好就依她的來吧,隻是周澤楷覺得這招實在有點幼稚。他不自覺地輕笑了一聲。
剛一笑出聲,前面譚佳宜寫字的手突然停了片刻。她的确沒想到他還笑得出來,周澤楷這樣反常的表現竟讓她心裡有點沒底。
不過覆水難收,她還是打算賭一把,在名字欄上寫下“周澤楷”幾個字。
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周澤楷,我倒要看看,成績出來的時候你還笑不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