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說時遲那時快,李狗蛋雙手緊緊抱住子涵的肩膀,起勢便要向上飛去。
不料,子涵的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不僅兩個人沒能成功飛出籬笆牆,就連李狗蛋也被她拖累得向下一墜。
李狗蛋不信邪,卯足了力,充沛的靈力在他體内迅速運轉,可任憑他如何再運氣發力,子涵還是被焊死在原地。李狗蛋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眼睛,這丫頭怎麼回事?
她欲哭無淚,“公子,求求你這次不要抛下我!我真的好怕。”
婆婆在房間裡,并未追出來。
李狗蛋垂眸,子涵看不穿他的心思,終于,他放開了子涵的手。
子涵絕望地閉上雙眼,果然對于李狗蛋來說,她隻是個随時可以被抛棄的拖油瓶。她心如死灰,不知道待會兒等待她的将會是什麼。
恨不得立刻有道雷從天而降,好讓她無憂無懼地離開這個可怕的世界。給個痛快吧!
天空中開始下起黑色的雨。那雨不像雨,倒像瀝青,滑膩而黏糊,呼啦呼啦一團團落在地上。
很快,那些瀝青落在地上,像有生命力似的,聚合在一起,組成柔軟黏糊的不明物體。慢慢地,那團黑色物體變得接近人形,蠕動着越聚越多,搖搖晃晃朝兩人貼了上來。
那味道就像河底的老泥,混雜着鐵鏽的氣味,腥臭撲鼻,子涵幾乎被吓死過去。她突然發現,人在特别恐懼的時候居然連叫都叫不出來。
黑色物體形狀變幻多端,甫一落地,就像有了生命,争前恐後地想要從七竅鑽進他們兩個的身體裡去。
就是現在!李狗蛋手起刀落,動作幹脆利落,高舉斧頭将黑色物體削為兩段。那黑色物體瞬間像洩了氣的皮球,化為一灘濃稠的液态物,黏在土地上一動不動了。
絕處逢生,子涵意外地睜開因為害怕而緊閉的雙眼,就看見黑色的黏膩雨幕中,李狗蛋正在奮力地砍殺着怪物。
黑色的雨還在繼續下,解決了一個,還有一雙,子涵幫不上什麼忙。李狗蛋不是能容忍别人拖後腿的人,所以她壯起膽,不再瑟縮不動,開始依靠本能閃避着黑色的怪物。
李狗蛋一刻也不敢懈怠,整個人像一張拉滿的弓,眼也不眨地用刻有咒文的斧頭去奮力砍殺怪物。
籬笆牆内源源不斷的怪物已經讓他們應接不暇了,幸好他們出不去,籬笆外的怪物也進不來,否則此刻他們早已被怪物侵入身體。
他砍到幾乎手軟,子涵看出他的虛弱,心知已經到了極限。
她咬牙,艱難地決定,“你走吧,公子,我不會怪你了。這樣下去,咱兩遲早會一起死,你沒有必要留下來。等你日後得道飛升了,别忘了看廣告幫我複活。”
李狗蛋根本沒工夫搭理她,動作不敢懈怠,邊防禦邊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管你了?”
嘴巴是硬的,身體是誠實的,他終究還是有些招架不住,脫力單膝跪倒在地。他以斧支地,強撐着身體,勉強不讓自己倒下去。難道說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他心有不甘,重新站了起來,決然伸出左手,右手發力,用斧頭強行割破自己的手腕,一小股熱血瞬間涓涓湧出。
還不夠!他咬牙繼續忍受着鈍痛,眉頭緊鎖,又加深了那個傷口。
“幫我!”
“我怎麼做?”子涵大受震撼。
“用我的血在地上畫個圈,将我們圍起來。”他一邊用力地将胳膊上流着的鮮血向周圍抛灑出去,一邊回憶着書上記載的咒語,一句一句念着。
隻猶疑了一瞬,她強忍害怕,趕緊上前用雙手捧住他手臂上流出的鮮血,以他為原點動作麻利地向四周畫出一個圓。
畫完圈,見他身上的血還沒止住,子涵又薅了兩把,在圓圈上塗抹加深一遍。
他并無十足的把握,慶幸的是,那些黑色的怪物還真沒有繼續再攻擊他們,似乎對這血圈有些忌憚。
待他念完咒語的最後一句,“起!”血圈瞬間燃起一圈金光,逼得黑色怪物們退避三舍。他這才松了口氣,盤腿而坐。
子涵緊緊挨着他坐下。李狗蛋手上傷口深可見骨,看得她心驚肉跳。她手口并用,撕扯下一截穿在裡面的幹淨衣料,拉過他的手為他包紮止血。
他疼得一驚,子涵連忙停下動作,看他稍微适應一些,才又小心翼翼地繼續。
“不必太過擔心。”他阖上雙眼,開始自我調息。體内靈力在他的調遣下,如柳樹抽芽般綻放出盎然生機,身上的血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迅速愈合。
子涵看得目瞪口呆,“公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李狗蛋已經進入狀态,排除一切外界聲音,正專心緻志地自我療愈。這還是他第一次使用這個能力。這種術法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氣息平和,心靜神甯,是非常溫和的療愈之術。
可惜,現在周圍已經沒有新的靈氣了可以吸收了,他從剛剛就已經察覺到這一點,這微不足道的新鮮靈氣遠遠不夠他所消耗的。
傷口不能完全愈合,就意味着接下來有感染的風險。他停下療愈,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天空。
子涵非常懂眼色地沒有多嘴,靜靜觀察着李狗蛋的一舉一動。
“你怎麼不好奇了?”李狗蛋難得主動找她搭話。
她舉起一隻手,“我這不是怕打攪公子你嘛,畢竟我什麼也不懂啊!我争取現在不給你拖後腿就行。”
李狗蛋看見她整個手掌粘滿自己的血,身上又穿着大紅色的喜服,甚是刺目,遂别過頭去。
他對她的狗腿子行徑不感冒,“這些東西是沖你來的。”
“哈?”
“你昨天不是落水了?這些應該都是水裡的怪物,類似一種低級怨靈,簡單地說他們纏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