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涵風中淩亂,“公子啊,你有錢賠嗎?”
“賠給鬼嗎?”李狗蛋大步流星走進燕歡閣。内裡漆黑一片,子涵害怕跟丢他,緊随其後。
“奇怪,人都去哪兒了?”子涵拽着李狗蛋的一隻胳膊,探頭探腦。
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住,子涵“哎呀”一聲差點摔倒,被李狗蛋反手抓住穩住身體。
他燃燒靈力在掌心凝聚起一簇小小的火苗,蹲下去查看躺在地上的人,“死了。”子涵趕緊往後一跳,躲開與死人的接觸。
李狗蛋環視四周,擡手将閣中壁燈一齊點燃。有了充足的光線,他們才看見整個大廳裡竟然橫七豎八躺着上百人。
這些人早已經沒了生氣,臉上呈現出灰敗的顔色。
二人跟着镯子的光亮往裡一直走到後閣,亭台水榭中央荷花池裡原本清亮的水被血迹浸染,呈現出黏膩的粉色。
整個後閣氣味難聞,通體彌漫着化不開的腥臭惡心氣息,子涵捂住口鼻,一步也不敢遠離李狗蛋。
水面上若隐若現飄着一些零散的貼身物件,有幾個丫鬟打扮的屍體栽倒在水裡,其中還有子涵眼熟的面孔。
一滴冰涼的水從二樓看台滴落下來,恰好滴在了子涵的額頭上,她随意抹去,下意識擡頭去看,目光正對上一具挂在紅漆欄杆邊正滴答着血的屍體。
這個男人她知道,是幫燕歡閣暗地裡拉皮條的托兒,似乎姓趙。男子死狀慘烈,目眦欲裂,滿面驚恐,肚子更是被什麼生生剖開,腸肚滑出欄杆,拖了老長一截,正在半空中悠悠地蕩來蕩去。
在夢中死過一回的子涵已經學會直面恐懼,她倒吸一口涼氣,把李狗蛋往旁邊一拉,躲過滴血的位置,“當心。”
李狗蛋順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去,“上面有動靜,去看看!”
低頭看見镯子裡紅光閃爍地更加頻繁了,子涵趕緊跟在他身後爬上四樓。
一上四樓就看見一群渾身血污的人扒在走廊盡頭一間房門口,正在奮力地抓撓着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些人行動遲緩,發現他們二人的動靜後,扭頭木讷地盯着他們看。他們瞳孔發白,身體僵硬,掉頭齊齊向他們走來。
斧頭在李狗蛋手裡轉了一圈,他緊握手柄,作出攻擊的架勢。一次揮斧,就有一顆頭顱被利落砍下。頭顱像皮球一樣咕噜噜在走廊滾了一圈,粘稠的血液順着刀鋒斧柄淌到李狗蛋的手心裡。
“艹,真髒。”滑膩的觸感讓他忍不住低聲咒罵一句。
子涵下意識擡起胳膊擋臉,手镯發燙,閃爍着刺目的紅光。走屍見到這紅光,紛紛向後退卻。
一定是思雨在幫他們。子涵鼓起勇氣,高高舉起戴着镯子的手臂,拉住李狗蛋,“别砍了,我們過去瞧瞧。”
她們走進一尺,屍群就後退一丈,房間門口被讓出一片空間。屍群沒了攻擊目标,開始四散離開。
雕花木門被屍鬼們摳出深淺不一的裂痕,上面還沾染着新鮮的血迹。
她敲了兩下門,沒有動靜,李狗蛋正準備暴力拆門,就聽見裡面有人尖叫一聲,“啊!不要過來。”
是海棠的聲音!子涵很快反應過來,抱住李狗蛋的腰往後拖,“公子别踢,裡面是我的朋友。”
李狗蛋低眸看她一眼,語氣酸酸的,“你朋友還挺多。”
“海棠,我是翠花,你開門!”
海棠這次沒有應答,她反而聽到了江霁初的聲音,“翠花姐姐,這裡很危險,你快走吧!”
屋裡,江霁初瑟縮在他娘懷裡,海棠遠遠蹲在門口附近,一臉驚懼。
“到了這個時候,你們躲在屋裡有什麼用?不如我們一起集思廣益,想想怎麼逃出豆城。”子涵靠近門縫說。
屋裡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聽見纭娘說:“海棠,去給他們開門。”
“啊?我?”
“沒用的東西!”纭娘扯開擋在門口的海棠,自己開了門。
海棠趕緊趁機挪到房間最裡面躲起來。
“翠花姐姐,你還活着太好了。”江霁初站起來走到子涵身邊,驚喜地看着她。
子涵對他回以善意的微笑,“這裡發生了什麼?”
纭娘也是不可思議地打量子涵二人,“你居然還活着!”
“他們都死了,又活了,還會吃人。我不想死,不想死……”躲在房間角落的海棠雙手抱頭,聲音顫抖,看上去被吓壞了。
“豆城的靈氣已經徹底枯竭了,這裡馬上就會變成一座鬼城。”李狗蛋雙手環抱,站在子涵身後。
“娘,你不是說你知道離開豆城的方法嗎?”
“放屁!老娘什麼時候說過?”纭娘突然發怒,聲色俱厲道。
“你明明就說過啊。”江霁初不解,委屈地說。
“纭娘,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為什麼不能把你知道的說出來?”聽江霁初這樣說,子涵更确定心中猜想。
她曾不止一次聽人說起過豆城的怪象,現在她更笃定纭娘知道豆城的秘密。
“纭娘,你認識思雨嗎?一個從燕歡閣出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