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堅定,毫不猶豫用盡全力再次斬下一斧,生生将迷霧破開一道口子,子涵幾個凡人之軀抵擋不住這天搖地動的陣仗,紛紛東倒西歪,狼狽摔倒在地。
她剛掙紮着爬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光影下,李狗蛋脫力垂下雙手,斧頭自他右手滑落至地,他膝蓋一軟,居然硬生生跪下,而後頭朝前方重重栽倒在地。
“李狗蛋!你怎麼樣?”子涵飛奔上前。
李狗蛋這一跤摔得很結實,他腦後長發炸開,鋪散了一大片,子涵扒開他被散發擋住的後腦勺,才發現他整張臉都紮進土裡,看上去像死了一樣。
江霁初幫忙一起将他翻了個面,拂去臉上的泥土,确認他還活着,這才放下心來。
“【奇迹翠花】拿水來!”
看見子涵手中憑空出現一瓶水,江霁初沒有多問,扶着幫她一起給昏迷過去的李狗蛋喂水。
那把斧頭像是剛經過烈火淬煉,燙得吓人,子涵嘗試将斧頭撿起,卻怎麼也拿不住,再檢查到李狗蛋焦黑的雙手,瞬間明白。
李狗蛋剛剛到底承受了多少傷害才會至此?心驚又無能為力,她能做的隻有小心擡起他的手,用剩下的水為他降溫。
眼見李狗蛋昏迷不醒,又恐怕繼續留在此處等待會有變數,衆人合計一番後合力将他擡上馬背,由江霁初牽着繩,不緊不慢朝着劈開的光亮處走去。
越往前行,路線就越清晰,複行數千裡後,又有豁然開朗之感,幾人徐行穿過一個流水的山洞。
冰涼刺骨的泉水凍得小紅馬都忍不住胡亂蹬腿,江霁初咬緊牙關,用顫抖的聲音安撫着馬兒,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再忍一忍好嗎?”
馬兒似是與他心意相通,不再任性,繼續乖順地由他牽着涉水前行。此時馬背上的李狗蛋也悶哼一聲,蘇醒過來。
他長吐一口氣,眼睛逐漸适應山洞的黑暗,氣息紊亂,“這是在哪?”
“公子!你終于醒了。我們從你破開的路一直向前,就走到這兒了。”子涵阻止他翻身下馬的動作,“你别下來,地下的水及膝,還特别冷。”
“我并無大礙。”其實他心裡清楚,以他臨時抱佛腳學來的知識強行催動這把強大的靈器,确實很冒險。
他惜命,卻不怕死,這兩點并不矛盾。這種挑戰極限的感覺對他有緻命的吸引力,所幸的是他成功了,這能抵消掉他身上一半的疼痛,甚至他心裡還很興奮。
江霁初回頭,“你就聽翠花姐姐的吧,養精才能蓄銳!”
海棠身嬌,沒走兩步就頭暈腿疼,為了不掉隊,她咬着牙堅持跟上他們幾個人的速度,“翠花,我有點想吐。”海棠幹嘔一聲。
子涵沒有回頭看她,慢下腳步,等她跟上來。沉默片刻道:“你沒事兒吧?”
海棠擺手,“我大抵是着了風寒,這裡太冷了,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這山洞大概是個三角形,越往前走,地勢越低,洞口也逐漸縮小。這下李狗蛋也不得不下馬和他們一起排着隊通行。
眼前的光線逐漸變亮,李狗蛋走在最前,率先鑽出山洞。
好久沒見到真正的陽光了,可惜,他好像看不清東西了。
他伸手在自己眼前擋住刺目的光,又拿開手,隻能看到白茫茫一片,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子涵也随即出來,“公子,你怎麼了?”
“沒事,有點刺目罷了。”李狗蛋嘴硬,“應當是強行催動靈器的後果。”
子涵伸手在他眼睛前晃了幾下,發現他目光發散,似乎沒有聚焦。
她強顔歡笑道,“對,應該隻是有點後遺症,很快就能好的。”她扯下一布條,在他的眼皮繞上一圈,綁在腦後,“這樣對你的眼睛刺激小一點。”
海棠、江霁初一前一後走出來,先是和他們一樣,适應了一會兒刺眼的陽光。
江霁初絕望地發現他的小紅馬出不來了。他舍不得就這樣抛下小馬,又怕因為自己耽誤大家的進程,左右為難。
還好李狗蛋主動說幫他一起把小馬弄出來。于是衆人合力,半推半拽将小紅馬從窄小的洞口救出。
出了山洞,再想往前走,就要渡過一片深潭。
這裡荒無人煙,環山長着茂密,青蔥翠綠的奇樹,潭水綠到發黑,深不見底,又一望無際,四人一馬沒有憑空遊過去的可能。
李狗蛋受了内傷,還盲了眼,看上去很虛弱,不能再指望他了。趁着天色還早,子涵提議,“咱們在這附近找地方休整一晚,明天再想辦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