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金鱗坊的弟子。”一個同樣頭戴寶石額飾的男子從船艙中走出。
男子目光中帶着幾分輕蔑,将他們四個人從頭到腳掃視一通。
子涵一身紅色嫁衣,李狗蛋身上是打着補丁的粗布舊衣,江霁初和海棠穿着不算太差,但幾個人略顯淩亂的發型還是暴露出他們一路逃難的窘迫感。
“我叫玉葉枝,這是我的師兄灏綸。”紅衣姑娘走到前頭,一臉歉意,“對不起啊,害你們掉進水裡。兩位姑娘,兩位公子,你們打算去哪兒?不介意的話,我們捎你們一程。”
子涵瞥見李狗蛋逐漸攥緊的拳頭又放松。去哪兒?他們還真沒有想好。
姑娘人還不錯,她本可以撞翻他們後揚長而去的。
子涵放下戒備,“謝謝玉姑娘,我們也不知道去哪兒,先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吧。”
“我們要去雲澤城,大約還需要一天的水程。那你們就跟我一起吧。”
“師妹,防人之心不可無。”灏綸提醒,“你忘了上次的事了嗎?”
“師兄,不會,我看人很準的。”玉葉枝甜甜地說。
“行,真拿你沒辦法。那就請進來吧。”灏綸大手一揮,船艙門被打開,從裡面露出柔和的光亮。
一行人跟着玉葉枝下到船内。這大魚造型的船,不外表華麗,内裡也是五髒俱全。
“好厲害的船!”江霁初嘴甜誇贊,“不僅外表華麗,内裡更是一應俱全,而且站在這船裡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颠簸。”
“我們金鱗坊以制造靈器為主業,這搜船就是以鲸魚為啟發制造出來的,我也覺得特别棒,因為這是我親手打造的。”玉葉枝驕傲地帶着他們幾人參觀大船内部。
“這裡暫時不可以看哦。”走到一扇門前,玉葉枝雙手交叉道。
“為什麼?”她這樣說李狗蛋反而有點好奇。
玉葉枝無所謂地說:“告訴你們也無妨,這裡面的是我們準備拿到雲澤城拍賣的靈器。暫時還不能對外公布。”
“對了。玉姑娘你是修士吧,能不能幫我家公子看看眼傷?”
“你的眼睛看不見嗎?難怪看起來呆呆的。”玉葉枝湊近去看李狗蛋的眼睛。
李狗蛋不喜歡和人靠太近,他往後退一步,冷冷地說:“不用,過幾天就會好的。”
“我不擅長療愈,不過我看這位公子的眼睛似乎曾經遭受過嚴重的外力傷害,恐怕不能放任不管。”
“哪兒有那麼嚴重?你不懂就别瞎說。”李狗蛋突然氣惱,轉身離開回了房間。
子涵非常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玉姑娘,他這幾天心情不好,我替他向你賠罪。”
“沒關系。失去光明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會難過的。到時候你們可以來拍賣行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助他恢複視力的靈器。”
“玉姑娘這裡有嗎?”
玉葉枝搖頭,“為防洩密,拍賣前這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我也不能知道。”
晚上吹了燈,子涵和海棠并排躺在舒适的軟床上竟然失眠了。兩個姑娘瞪着天花闆,沉默不語。
“哎……”海棠發出一聲歎息打破沉默。
“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子涵問。
“我想生下來,你知道的,我一直的夢想就是有自己的孩子,再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
“你不覺得你說的順序反了麼?況且以我們現在的處境,根本養不活你的孩子。”
“其實我也不敢相信,燕歡閣的姑娘都會服用一種避子藥,我又沒吃解藥,怎麼會有身孕呢?我今天算了算日子,這孩子大抵是那個公子的。”
“誰?你說的是那天?”
海棠用鼻音嗯了一聲,“他還挺生猛的其實。”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子涵捂住耳朵。
海棠翻過身來,面對她,促狹地笑着說:“你怎麼還這麼害羞?我記得你跟我說,你可是和你家李狗蛋公子早就……”她拿大拇指比劃着。
怕她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子涵隻好實話實說:“我那些都是當時為了打聽八卦,跟你随便瞎編的。他就是個鋼鐵大直男,而且我發現他對女孩子好像沒什麼興趣,看到美女還沒我激動呢。”
“他這人是有點怪。”海棠感歎,“既然你也騙過我,那我之前說的那句話就跟你扯平了。”
“什麼扯平了?”子涵疑惑。
“就是纭娘不讓我走,我說你也應該留下來那句話。”海棠心虛,聲音像蚊子哼哼。
不過子涵還是完整地聽明白了,海棠現在直接說出來,她心裡的疙瘩反而被解開了。
“好啊你,海棠,原來你也知道你得罪了我。那你還不趕緊跟我道歉。”子涵伸出兩根手指,去撓海棠的胳肢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