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狗蛋,在場所有人都回頭循聲望去,攔在門口的弟子也紛紛不由自主地為來人讓出一條寬敞的道來。
“阿姐,你何時回來的?”
耀淩無心接招,索性召喚出蛟龍骨,擋住李狗蛋新一次的攻擊。
女子眼角向下,眼尾微微上揚,神情淡漠疏離,衣飾清雅,一身白衣賽雪,頭上薰衣草色的琉璃發飾與身上淡紫色披帛交相輝映。她氣質脫俗,仿若高不可攀的谪仙,一步步向漩渦中心走去。
原來她就是耀淩仙君的長姐李惑,傳聞中那個行蹤不定四處遊曆的韻清仙子。
“阿忌,如此草率就定下别人的罪過,這不應該是龍吟山少主作出的行為。”
韻清仙子又快又準地捕捉住李狗蛋的手腕,迎着他不解的眼神,“我是你的長姐,李惑。讓我來捋一捋你們之間的誤會,如果他真冤了你,你想怎麼讨回來都随你。”
她的嗓音輕靈,讓人莫名安心,子涵看見李狗蛋身上的氣焰确實小了不少,他緊繃着身體,似乎在信與不信之間搖擺。
子涵趁機上前勸解,“公子,你就相信這個姐姐一次吧。”
李狗蛋終于松口,對韻清仙子說:“你有什麼辦法能證明我的清白?”
韻清仙子給了子涵一個贊許的眼神,對李狗蛋說:“我在外跟一個遊醫相處過幾年,恰好從他那兒習得一種滴血驗親的偏方,結合術法,幾乎沒有過失誤。”
“阿姐,你為何要插手這件事?”耀淩盯着韻清問。
“莫要廢話,将孩子給我。”
耀淩看似不願,還是乖乖向她交出孩子。
她溫柔接過孩子。安樂一到她的懷裡就停下哭鬧,安安靜靜地盯着她瞧。
“寶貝,很快就好,别怕。”
她迅速從孩子腳趾取出一滴滾圓的血珠。李狗蛋見狀也咬破手指,向她抛去一滴血。
在她的施法操縱下,兩顆殷紅的血珠在半空中開始互相糾纏,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兩顆紅珠始終沒有融為一體,直到血珠互相排斥再分開,各自墜落在地,與暗紅色的地毯融為一體。
“都看清楚了嗎?這孩子的父親并不是他。”韻清仙子指向李狗蛋說。
韻清仙子總不會舍了自己的同胞兄弟,去偏袒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異母兄弟,她的話自然可信。
被當衆打臉的耀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好了,無關人員都趕緊離開。”
李狗蛋嗤笑一聲,揚眉看着耀淩,“李忌,你打算如何補償我?”
眼看案件真相就要水落石出,沒想到又是一場誤會,耀淩心煩意亂,随意對李狗蛋說:“這次就算是我錯了。”
“你給人道歉一向都是這個态度嗎?”李狗蛋對他的反應十分不滿,“你若受我三拳,我就不再追究你的過錯。”
從頭到尾,耀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轉身對旁邊的許令宜安慰道:“許姑娘,你不要自責,這次是我太急功近利了。”說完,就禦刀走了。
“多謝仙子姐姐仗義執言。”子涵向韻清仙子行了個禮。
“沒關系,你先陪他回去吧。剩下的,我來處理。”韻清仙子說。
海棠抱着失而複得的孩子,一刻也不肯撒手,“對不起,安樂,是娘親沒看好你,讓你受罪了。”
許令宜羞愧難當,低着頭走到他們中間,卑躬屈膝地說:“對不起,我不該偏聽偏信,平白污了你們的清白。李公子,你打我三拳吧。”
她的話沒有得到李狗蛋的應答。
倒是海棠憤怒地沖她吼道:“你快滾,我不想看見你。”
許令宜哭着跑了出去。李狗蛋沒有說話,可他的眼神比冰霜還冷,在他的眼裡,她讀到了鄙夷的味道。
是了,她這樣又蠢又沒有能力的人,拿什麼幫甘泉崖的師兄弟們報仇雪恨?
子涵扶着海棠的手臂,“海棠,你帶安樂回去休息吧。别胡思亂想,沒什麼比好好活着更重要。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
“你跟我去個地方。”李狗蛋突然鉗住子涵,将她往門口拉。
子涵不解,“還要去什麼地方呢。”
他看上去氣還沒消,拉着她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往門口走,子涵隻好回頭沖還在大殿中的韻清仙子笑笑說:“仙子,我們就先告辭了。”
“公子,你想幹什麼?”子涵被李狗蛋帶到一座從沒去過的殿宇,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這裡是李忌的居所?”
李狗蛋嗯一聲,眼見他毫不猶豫擡手施法,牆角房檐各處,被他點上幾十處不大不小的火苗。
做完這一切,李狗蛋又施了一個縱風術,引得火勢更大。烈焰在他的有意為之下,越燒越旺,火光沖天。耀淩的所住的殿閣離學室不遠,很快就順着風蔓延到弟子寝舍。剛剛才睡下的弟子們驚恐地從各自寝舍中跑出,宗門内一片混亂。
“公子,不要這樣做!”子涵見他如此肆意行徑,突然覺得自己對李狗的了解隻不過是冰山一角。
“翠花,你記住,以後若是受了委屈,不要指望别人良心發現,一定要自己親自讨要回來。”漫天火光與李狗蛋白皙面龐上耀眼的紅唇相映成輝,他帶着幾分壓抑不住的瘋癫,低聲笑起來。
聽着周圍人兵荒馬亂的混亂叫喊聲,李狗蛋這才感覺到無比暢快,他撫掌幾下,“困,回去睡了。”
回去後,子涵翻來覆去許久不能入睡,于是她召喚出奇迹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