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第一回和這麼多修士坐在一塊兒清修,整整三日,子涵幾乎沒吃沒喝,這簡直就是挑戰人類極限。
她偷偷取出系統中的幹糧吃了些,這才感覺到自己還真實地活着。見所有人都沉睡過去一般。子涵在系統中取出黑晶岩和幾樣材料,準備開始就地做眼鏡。
在合成器裡加入黑晶岩、松脂、象晶石後,将自己提前畫好的設計圖一起放進去,子涵在面闆上點擊了一鍵合成。
“叮咚”一聲響,她手裡就多了一副眼鏡。
這是她自己設計的款式,為了做這個眼鏡,幾乎花光她這段時間四處搜刮來的所有靈石。
這是一款貓眼形的眼鏡,鏡片上側兩角微微上揚,因為材料特殊,它通體呈現出五彩斑斓的黑。
子涵掏出一面小鏡子,試戴了一下眼鏡。
這眼鏡對她來說有點違和,她一張鵝蛋臉配上這副造型冷酷的墨鏡不算很搭。
她想象了一下李狗蛋戴上墨鏡的樣子,倒是很符合他拽拽的模樣。
終于做成一直計劃的東西,不僅為李狗蛋,子涵自己也頗有成就感。
揉了一下坐麻的雙腿,她屈腿換了一個姿勢,一擡眼看見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原來是金鱗坊的灏綸。她迎着他的目光沖他笑笑,灏綸也回她一個微笑後才收回目光。
多人在此清修數日,難免有分心倦怠的時候,灏綸方才不經意看到她正在搗鼓什麼東西,便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他以為自己眼花,才一盞茶的功夫,少女就做出一樣東西,連過程都沒看清。
那東西造型奇異,想來是什麼靈器之類。
金鱗坊的弟子善于制造靈器,要說他們當中最厲害有創造力的煉器修士,還是宗主之女玉葉枝當屬第一。
今日是雪山狩獵期限的最後一日,弟子們陸陸續續回來,山中清苦,風雪無情,乍然回到宗門内,隻覺得猶如人間仙境,無處不覺得舒适閑逸。
剛又進來幾個弟子,李狗蛋和衛銘兩人也出現在大殿。
他風塵仆仆,來不及用淨塵訣清潔自己,禦劍帶着尚未完全恢複的衛銘來到修士雲集的宗門大殿複命。
“孩兒回來了。”李狗蛋向李青崖拱手俯身行禮。
他身上有勝者自信的驕傲。李青崖看在眼裡,知道他必定收獲不少,于是欣慰點頭。
衛銘在他身旁以同樣姿勢站立。
一陣毫無征兆,突如其來的腹部絞痛,頓時令衛銘起了一身冷汗。
怎麼會這樣?身為修士怎會有腹瀉的窘迫?
衛銘頭腦一片空白,完全聽不進去宗主在說什麼。他焦急地飛快掃一眼身邊的李狗蛋,隻等跟他一起退下去,然後直奔茅房。
李狗蛋這幾天把一堆亂七八糟的妖獸屍體喂給他吃,剛才返程時,他特地挑了一條風雪最大的路,算準了時間。
他察覺出身邊人的異樣,内心冷嗤一聲。故意在衆人面前磨洋工,沒話找話。
“孩兒這次收獲不少。見識了山中奇景,覺得甚是喜歡,不免多留了幾日。”
他一把拉住衛銘的胳膊,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指腹暗地裡在他薄薄的手腕脈絡處注入一股清涼的氣息。
“衛銘師兄對孩兒也很是照拂,一路陪伴。”
看着李狗蛋異常的行為,子涵感覺有鬼,他什麼時候和衛銘關系這麼好了?
孤男寡男身處一個洞穴多日,不免生出些異樣的情誼。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吊橋效應?
經過這次靈力的催動,衛銘臉色變得慘白,再也管不了什麼禮儀顔面,想要脫手逃離現場。
誰料李狗蛋一隻手猶如鉗子,将他手臂緊緊箍住,根本逃不開一點。
衛銘急得滿頭冒汗,一邊掙紮,忍不住大喊一聲,“李師弟,你放開我!”
這一聲喊,又驚動不少正合眼清修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站在宗主座下的兩人。
“衛師兄,你怎麼了?”李狗蛋一雙鳳目無波無瀾地盯着衛銘,他又打入一道細微清涼的靈力,在心中默數了三次。
這一次,衛銘再也控制不住身體,衆目睽睽之下,“嘔”地一聲身子向前一拱,往前噴射出一灘黑水。
拉着他的一隻手及時放開,李狗蛋不沾分毫與他拉開距離,面上微有詫異。
“這是怎麼了?”衆人皆是瞠目結舌,三三兩兩讨論起來。
又是“噗嗤”好長一陣屁聲。大家都瞧得很清楚,衛銘水藍色的弟子服屁股上瞬間暈開一片黑色的水狀物。
什麼?這個叫衛銘的弟子竟然當衆拉稀了!雖然隔得有些距離,但在場衆人都紛紛捂着鼻子,表情複雜。
縱使想逃,也已經來不及了。衛銘感覺腹部又是一陣絞痛,他不由自主地蹲下來,前後發作,這才叫真正的上吐下瀉。
他身邊的李狗蛋也欲言又止,嫌惡地捂住鼻子,默默離開此地,隻留衛銘一人在舞台正中,接受着觀衆的審判。
場面太過炸裂,就連李青崖都從座位上站起,不敢跟他正面相對。
宗主夫人也沒了往日的端莊,被李青崖拉着手腕遠離此處,她皺着眉,不忍直視衛銘。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大殿裡隻剩下“劈啦啪啦”的聲響。
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一分鐘的時間,衛銘感覺一身輕松,又渾身虛脫,卸了力,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毯上。
他滿身髒污,雙眼緊閉,默默留下兩行濕鹹的眼淚。其實他并沒暈過去。
但還能怎麼樣呢?這輩子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