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晃了一圈,多了個新名字,李狗蛋在心裡咀嚼幾遍這個名字:李恣。
随便撿了一個字來送他,還說得一套又一套的。不過,也無所謂了,叫什麼名字他不都還是他。
他走到賽場另一邊,看到子涵已經上台。
今日難得陽光明媚,山上無風無雪,少女穿着一身幹練鵝黃色及膝裙,玉立在演武台上,反手背劍,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台下已經集聚了不少人,有等待上場的各宗門新弟子,也有一些不需要參加比試的看客。
擔心她就這麼毫無準備地上了台,李狗蛋找到秋翠岚,打算把自己換到二号。
“不行,我也不知道二号弟子是誰。”秋翠岚斷然拒絕,“她也是龍吟山弟子,為什麼總是要躲在你身後活着?”
“我不想她受傷。”李狗蛋見他不願幫忙,當即又想到一個人。
衛銘自從那次當衆拉稀之後,一連很多天都沒敢出門,這次宗門大比,不得不前來參加。
為了不讓别人記起自己,他思考了半日,終于想到一個辦法。
“衛師兄,你換了個發型我都沒認出你。”
衛銘正抱着自己的劍,自以為低調地躲在樹下,實際上他一頭新剪的羊駝斜劉海反而很點眼。
他又何嘗認出李狗蛋呢?衛銘盯着眼前這個戴着奇怪黑色眼罩的人,一臉疑惑,這聲音,這身形,這輪廓怎麼這麼熟悉?
“李狗蛋?”
“我現在叫李恣了,那個名字不合适你叫。”李狗蛋殷紅的唇角畫出一個明快的弧度,“衛師兄幫我打聽一下二号是誰。”
經他這樣說,衛銘防備地拿起自己的号碼牌又看了一眼,确認自己就是二号。
“你想幹什麼?”
“衛師兄在害怕我什麼?”李狗蛋隻瞟了一眼就看見他的順序,頓覺自己運氣不錯。
他看不見李狗蛋的眼色,見他挂着笑,隻覺得他不安好心,“在山上時,你都給我吃了什麼,才害我當衆出醜?”
現在有事求他,還不能撕破臉,李狗蛋将墨鏡推至額頂,露出兩道真誠的目光,“衛師兄,我好心照顧你幾日,沒想到你竟然這樣揣度我。”
“真是好人沒好報。”
見衛銘神色有些猶疑,李狗蛋按下墨鏡,恢複視力,“衛師兄,二号太靠前了,吃虧,這個道理不用我提醒你吧?”
“況且前幾天你才在大家面前……比賽剛開始,大家都看得很認真,若是九十八号便沒那麼顯眼。”
雖然衛銘還未完全相信他,但不得不承認确實被他拿捏住了。
“可這号碼牌換不了,已經被綁定了。”
“沒關系,我可以試試。”李狗蛋伸手向衛銘要來,對着兩張牌一頓掐訣施法後,還真把兩個人的名字換了過來。
迎着衛銘詫異的目光,李狗蛋輕松說:“很簡單。”
這一舉動讓衛銘突然認識到自己和李師弟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他自我安慰這樣也好,晚點上場或許底下觀衆已經疲乏,不至于引起什麼關注。
站在台上,子涵已經習慣了底下人打量她的目光,尤其是剛從台下擦過的謝無憂,即使他看向她的眼神中摻雜了異樣的情緒,她也能安之若素地對待。
她臨時抱佛腳地在腦中飛快過一遍師尊教授過的功法,沒有心思去關注旁人對她或是什麼反應。
“龍吟山,李恣。”
底下裁判高聲報出這個名字。
應聲擡頭,子涵對上正拾級而上李狗蛋的臉。他戴着墨鏡的樣子太過拉風,引起台下一陣騷動。
“李恣?”子涵目光難以置信地在他身上逡巡了幾遍。
“公子,你頂替了李恣這個人?”
“不是,宗主給我改的名。”李狗蛋用中指将眼鏡往上頂了頂,輕描淡寫道。
來不及再多交談,底下裁判敲響第一聲鑼鼓,隻聽見李狗蛋最後對她說了一句,“我和你随便過幾招,然後你就認輸下去。”
可子涵卻在剛剛打定主意,既然站在這個競技場上,就要有一點起碼的競技精神,不論對手是誰,總要全力以赴。
比武不是殺人,隻需點到為止。兩個人站在擂台的對角線上,幾乎同時發起進攻。
沒有絕對實力,她還是習慣于隐藏打法,子涵右足點地,一個旋身從李狗蛋的腰側滑過,劍尖差一點刺中他的左肩。
對面人絲毫不慌,他黑色鏡片上倒映出少女黃蝶般翩翩身姿,嘴角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随意陪她周旋了一會兒,輕松自如,好像逛花園一般閑适,倒顯得子涵手忙腳亂,花架子多卻沒有什麼殺傷力。
又是一次交手,子涵的劍被他自三分之二處壓了下去,竟是一點也動彈不得。她咬牙往上較勁,那劍還是紋絲不動,便腰部發力,往後一坐,準備抽走長劍。
而後,一隻有力的手掌穩穩扣在她的後腰處,托住她即将往後飛去的身體。子涵向上瞪他一眼,墨鏡完全将他眼睛遮住,她隻能在反光鏡面上能看見自己略微淩亂的發型。
“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