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用完飯，子涵正準備順手幫師尊收拾了碗筷，卻被他叫住。

“你放着，我來收拾。”秋翠岚打斷她的忙忙碌碌，搶走碗筷，“不能所有的活都讓你一個人幹了，太不公平。”

“好，那就辛苦師尊。”

秋翠岚迅速收拾幹淨東西後，突然說：“翠花，我仔細想過關于你的事，或許你本就不是修習劍法的材料。”

“師尊是想開除我嗎？”聽他這般說，子涵霎時緊張起來，有種被老師否定的挫敗感。

“不是，你别緊張。”秋翠岚說得極為認真，“我是在替你考慮，是否能幫你換一條更适合你的修習之路。”

“師尊，我自己其實也有一些想法。”見秋翠岚示意自己繼續，子涵便借着這次機會把自己先前的考慮說出。

“那日我在畫中被方蘭困殺，本來是有機會脫逃的，但是弟子太過依賴催動靈力控制靈器，所以才對方蘭無還手之力。”

“弟子自認為反應還算敏捷，想問問師尊可能教授弟子解控之術？”

子涵曾在書中看到過這類術法，這段時間漸漸有了些新想法，“或者弟子有沒有辦法在靈力被抑制的情況下也能催動靈器呢？”

聽她這樣說，秋翠岚原本沉靜的臉上閃過難得的一絲驚訝，“解控術雖然修習起來并不十分複雜，但要有極高的心神穩定性，需要你提前預判對方的攻擊，在對方控制住你的瞬間出手，方能身心合一，你真的要學？”

“我要學！”子涵語氣堅定。

“弟子要的就是不受控于人，有自保的能力和底氣。這一次弟子運氣好遇上師尊，才撿回一條命，下次呢？弟子想把這條命系在自己手裡，保護好自己。”

“解控術我可以教你。不過關于靈器方面的，你還是去請教金鱗坊的灏綸更能有收獲。”

秋翠岚帶子涵去了屋後竹林。手把手開始教她凝神靜心。

“找到你的識海，把自己融入周圍場景，你的眼中現在隻有我。”他的聲音輕緩，一點點引導着子涵。

子涵雙手置于膝上，閉着眼盤坐在竹林的雪地中。初坐上冷硬的雪地還覺得冷得哆嗦，待她按照秋翠岚教授的心法被引導着一步步專注打開識海後，她第一次進入了忘我的狀态。

在初開的識海中，子涵看到了周圍的竹林，隻不過這一次她變成了環境，而非環境中的人，初次體驗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她暗自驚歎。

“師尊，我怎麼沒看見你啊？”

“不要分神，再仔細探索。”秋翠岚坐在離她幾米的距離，耐心出聲為她指點。

“哦。”經他提醒，子涵不再分心，更加專注将精神凝聚在一處，将自己融入周圍萬物。

終于，她在識海中看到了環境中的秋翠岚，萬物皆是自己，自己又有一分神魂遊離在萬物之外的漂浮感。

秋翠岚觀察一會兒，發現她已漸入佳境，知道差不多了，輕聲提醒道：“試着攻擊我。”

聽到他的聲音，子涵在識海中随心化作一隻寒鴉，迅速沖向了逶在雪地裡的秋翠岚。

她聽到“嘭”地一聲後，意識不由自控，從識海中被推離出來了。

秋翠岚對上她疑惑的眼神，“你還是不夠堅定。攻擊我的時候不要想對方是誰，隻記得你要殺死他就行。”

“知道了師尊。”經他這樣解釋，子涵才明白自己剛才的攻擊為何失敗。

“做到無視對方和自己之間的羁絆，你的專注力才能突破至最高，知道嗎？”

“懂了，師尊。”子涵一口應下，很快又有了新的疑問，“師尊，為何我們不同時打開識海，這樣你也可在識海中為我指點迷津。”

秋翠岚臉上閃過一瞬尴尬。意識交流是太私密的事情，他不願别人侵入自己的思想，也不想了解别人所思。

“我這般做自有自己的考量。”

“師尊，剛才您教了我如何專注在對方身上，讓我去攻擊你。”她醍醐灌頂，“所以防禦也是一樣的道理，将自己融入環境，反過來去預判對方的攻擊從而躲避對嗎？”

“不錯。”秋翠岚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贊許，“正是這樣，大道至簡。更多的細節方法，還需要你自己認真研習，不懂的再來問我。”

“弟子明白了！多謝師尊，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得了新的技能，子涵心滿意足地跟秋翠岚道别離開。

秋翠岚自雪地上站起時有一隻松鼠停留在了他腳邊，他沒有趕走松鼠，而是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擡眼看見少女蹦蹦跳跳像隻小鳥的背影，不自覺眉眼都舒朗了起來。

打聽到灏綸所在，子涵立即帶了謝禮前去拜訪。見到她時灏綸有一絲疑惑，起初沒想起她是誰。

“灏綸師兄忘了嗎？”子涵将帶來的精緻點心盒放下，“多謝灏綸師兄那日在圖中救我出來。”

目光觸及她臉上的傷疤，灏綸才記起那日的确自己從“江風眠”中救出了一個龍吟山女弟子。

“你沒事就好。”灏綸客客氣氣，目視前方，語氣淡漠，“我也是恰巧路過，順手而為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況且你們宗門也已經給了我不少答謝。”

子涵沒想到灏綸還是初次見面時那種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她此行目的是求教，便不把他的冷淡當回事。

“其實我和師兄在很久之前就見過，大約是在澤水一帶的某個水域，你和玉姑娘的船把我們的竹筏撞翻了，還是你們帶我們到的雲澤城，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

實際上灏綸根本沒把像她這樣的小弟子放在眼裡，更遑論當日他們一行人破衣爛衫，一身狼狽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