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年下,龍吟山出去輪值的弟子全部歸來宗門等待過年。宗門裡新舊弟子對于彼此來說都是新面孔,大家每天除了修煉和處理瑣事,就是互相交往。宗門上下一片熱鬧祥和的氣象。
修煉防禦術和制作新的裝備之餘,子涵抽空給自己和朋友們做了漂亮的新年衣裳。
除夕這天,宗門安排了除夕宴,所有弟子聚集到最大的宴會廳。飯桌上大家推杯換盞,雖維持着禮儀,卻也比平常的宴會多了不少熱鬧溫馨。
最令人大跌眼鏡是,李青崖竟然牽着盛裝打扮過的海棠來了宴會廳。
雖然宗主風流花心名聲早已在外,可就連老弟子也是頭一次見宗主這麼明目張膽地把女人帶到這種場合。
李狗蛋和子涵不約而同地轉頭看了一眼被奶娘抱在後面坐着的小安樂。
她目光擔憂地跟随着海棠,幸而海棠隻是在底下随便找了個空位,沒有跟着李青崖坐到屬于宗主夫人的主位上。
“諸位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都坐。”李青崖站在專屬于自己的高位上雙手一擡,俨然改換了平日裡不羁的模樣。
“是!”剛才見了李青崖紛紛站起的衆千弟子們恭敬插手行禮後才各自坐下。
子涵跟着大家一起動作,目光與李狗蛋相撞。
今日兩個人碰巧穿了同樣色系的衣裳,活潑亮眼又不算太過豔麗。
她本來送了李狗蛋一件更沉穩的藍色新衣,但李狗蛋看到她那件剛做好的粉橙色衣裳,便非要一件她那樣的,還說老是穿藍色衣裳已經厭煩了。
跟周圍的師兄們說說笑笑一會兒,子涵和李狗蛋起席去了小安樂那裡。
李狗蛋舉着小安樂逗玩了一會兒。
今日他頭上戴着子涵幫他做的兔耳朵帽子,毛茸茸胖嘟嘟的一團,格外喜人。
許令宜也來湊熱鬧,她用自己新剪的新年貼紙花,将小安樂貼了個滿身,說是這樣可以給他帶來新一年的好運。
宴席進行到一半,有一些弟子陸續離席去換輪值的弟子過來。李青崖便帶海棠随着人潮一道離開了。
一個弟子附耳來跟李狗蛋說了些什麼。子涵便好奇地一直盯着李狗蛋瞧。
“此事不要通知宗主,跟他們說我不在,等我回來再說。”
等弟子退下了,李狗蛋主動跟子涵說:“走,我們下山去。”
預感到此事非同一般,子涵毫不猶豫地跟着他一道去了。
城鎮裡家家戶戶都燃着喜慶的大紅燈籠,平日裡樸素的街道也在這一天紅火繁華起來。
并排走着,子涵發現自己的小拇指突然被李狗蛋勾住,她擡眼看他一下,沒有躲開。
勾着她的小指頭,李狗蛋邊走邊開始跟子涵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萬物澤的人來了。他們一路接力傳音,最後派了離龍吟山最近的弟子上來,求我們的人去他們的地盤幫忙對付怨魔。”
“這件事和你之前出去那段時間有聯系嗎?”
“之前我讓弟子們暗中搜集了抓捕來的怨魔,悄悄放進他們的靈礦山上,現在他們自己對付不了了,隻能來求我們。”
“你為何要這樣做?”子涵不解。
“怨魔是從豆城滋生發展起來的,他們不願管,隻有火上澆油推他們一把,才能反叫他們來求着龍吟山幫忙。”
聽李狗蛋這樣說,子涵若有所思,“那這樣不會威脅到普通人嗎?”
“暫時不會,靈礦上有禁制,怨魔沒有那麼容易跑出來,頂多污染妖獸和他們自己人。”
“那我們何時出發?”
“不急,等他們答應提供物資,我們再應下。總之這錢總不能由龍吟山出,況且我們也沒有多的錢。”
“這麼大個宗門居然沒錢?”子涵有些不可置信。
“寅吃卯糧罷了,龍吟山弟子修煉長進比旁的宗門弟子快得多,每年靈石耗費數量巨大,況且宗門根本沒有其他進項,隻能靠聯合宗門分配的年例。”
“這樣說來龍吟山實際上是四大宗門最窮的了?萬物澤和聚靈宗一個開發,一個管賬肯定會中飽私囊,金鱗坊也可以通過賣靈器賺錢。”子涵若有所思。
“那就先拖他們幾天,等錢财到手了再說。”
城鎮上的居民大抵也是吃罷了年夜飯,大人們拉着孩子,孩子手裡提着新制的各式各樣的小燈籠,喜氣洋洋地出門遊玩了。
“你看,一家人出門就是要手拉手的。”李狗蛋目視前方,突然又提到牽手的事。
“我們不正牽着了嗎?”子涵頭一歪,小指頭勾着李狗蛋的,連帶着他的胳膊輕輕甩了起來。
李狗蛋看起來心情也不錯,側目看一眼子涵,嘴角勾了勾,沒有帶着時常嘲諷的意味。
街上漸漸熱鬧了起來,萬人空巷。有的人在自家門口擺了小攤,賣一些小巧的手工制品。
他們一起逛到小攤上,摸摸這個再拿一下那個,最後子涵随便挑了個幾個買了。
“你喜歡嗎?”李狗蛋問。
“一般吧,隻是随手買了,小玩意兒而已。”子涵漫不經心地說。
路過一個略微狹窄幽暗的小巷時,子涵注意到蹲在牆角的一個大娘,支着一口鍋,好像在賣串着簽子的煮年糕。
大過年的酒足飯飽,沒有誰會在路邊買這個吃。
大娘注意到他們的視線,沖子涵喊道:“姑娘,來買一些年糕吧!”
她聲音微顫,子涵見她隻穿了一件不足以禦寒的破舊棉襖。
“我去給她一些錢,讓她早些回家。”子涵将與李狗蛋勾着的小拇指分開,小碎步跑到了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