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翠花仙子從未接受過誰的心意，原來正主在這裡啊！”有旁觀的顧客評價說道。

他們沒有聽到别人的議論，隻是互相對望着，“我想你，就下山來找你了。”

“那我中秋的時候就不回去了。”子涵故意這般玩笑說。

“你敢。”李狗蛋抱她的力道緊了兩分。

“開玩笑的。好了好了，顧客這麼多，抱久了不太合适。”

見黏在一起的兩個人分開，在店裡幫忙的人才趕緊招呼着将客人請進去。

“這位客官，您不進去看看？”店員對着一個眉目間有些淩厲，一身寶藍色長袍的修士說。

“不必了，我隻是路過。”

秋翠岚看着子涵和李狗蛋兩人牽手進去的背影笑了。旁觀者清，他怎麼能看不懂，她對李恣的笑意與别人那一些細微的差别。

他笑着拒絕了店員熱情的邀請，轉身離開。突然明白自己閉關後這一百年的期待，想象中的久别重逢，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單相思罷了。

店裡的新品很快被搶購一空，子涵又接了一批定制單，她讓店裡的員工關了買賣行的門。

呆了一會兒李狗蛋就要走，子涵卻不舍挽留他，“大老遠過來見我，這麼快就要走了嗎？”

他又何嘗不想留下。這些年身心的痛苦折磨，更讓他不敢坦然面對這份愛戀。

但她都這樣主動了，李狗蛋實在不舍，他順從了本心，順從了她的挽留。他發現自己依舊是個貪婪的人，本性難移，僥幸地貪戀着這些年與她不多的相處時間。

晚飯後，他們牽着手散步到豆城原來的家。

“這裡原來是我們家，你還記得嗎？”李狗蛋揚了揚下巴，示意子涵轉頭去看。

那裡已經新建了房子，如今是一間裝修豪華的大客棧。

“房子換了我認不出。”子涵實誠地表示，“其實我有件事一直沒好意思跟你說。”

“願聞其詳。”李狗蛋眉頭一挑，饒有興緻地盯着她，認真等她說。

“就是夫人去世後你遣散家仆的那天晚上，我翻窗進了你的房間，看你睡得香，我就觀察了你一會兒，卻不小心打翻燭台，把你的床點着了，你睡得太死了，我根本叫不醒你。”

子涵邊說邊笑，“你不知道，我當時吓死了，趕緊跑出去打水滅火，結果跑太快摔了頭，醒來就在青樓了。”

他聽得極為認真，等她說完好一會兒，才輕笑一聲，“你能這麼輕松說出來，說明在那兒沒受到什麼委屈。

你下的那碗面太辣了，但很爽，我全都吃完了，連湯都一點不剩，我猜我那天晚上其實是被辣暈過去了，不隻是單純睡着了。”

“你還好意思笑！”李狗蛋在他們兩個牽着的手上用了幾分力，捏了捏。

“你知道我醒來時是什麼樣的嗎？”

“什麼樣？”

“□□，滿身灰燼。周圍還有一群人對着我指指點點，當時我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哈哈哈，還是你當時臉皮沒有現在厚，要是現在的你估計會直接從人群中走出去，邊走還邊問大不大？”

“翠花！我現在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形象嗎？”李狗蛋氣惱松開牽着她的手，去撓她腋下的癢癢肉。

“哎，我錯了我錯了。”子涵被一陣癢意突襲得淚花上湧，扭捏着被他拉進懷裡。

李狗蛋用下巴抵着她的發頂，子涵也将耳朵貼在他的脖頸上，聽着他蓬勃有力，速度略快的脈搏跳動聲。

那振動有如擂鼓，一聲一聲，連帶着她的心也跟着同頻率跳動起來。

她的心思不可自控地想到了百年前的那個夢。子涵以為那個夢是自己少女啟蒙後的第一次春-夢，卻沒想到自那未完結的一場夢後，她卻再也沒做過那樣夢幻又真實的夢了。

“李狗蛋，今晚不要走。”子涵第一次大膽地承認了自己的欲-望，微踮起腳尖，雙手勾住李狗蛋的脖子。

李狗蛋震驚過後的眼裡充斥着複雜的情緒，一開始他甚至不敢正眼去看懷裡的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很危險。”

“今晚留下來陪我，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再也不提了。”她主動抛出橄榄枝，沒想到李狗蛋居然猶豫了，子涵有點羞憤，背過身不再看他。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可是你說的，翠花仙子，不要後悔。”

子涵感覺自己身子一輕，被李狗蛋一把自地上打橫抱起，徑直走到了舊址上新建的那家客棧。

“掌櫃，給我們一間上房。”李狗蛋幹脆利落地說。

“小二，帶兩位客官上樓。”

但他們兩個太過點眼，很快就有第一個人認出了他們，“這不是翠花仙子嗎？”

大堂裡一些還在喝酒的顧客也跟着拿眼去觑他們，一時間都開始議論起來。

“李狗蛋，不要了，好丢臉，我們還是走吧。”子涵聽見了别人的議論聲，羞憤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幫我把眼鏡摘了。”李狗蛋朝她低頭輕聲說。

他轉過身，用一雙紅瞳掃視過大堂裡的人，客棧燈火通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那雙非同尋常的鬼瞳。

“是李恣！能攝人心魂的鬼君。”第一個人害怕地跑開了，接着所有人都跑了。

李狗蛋轉身盯着瑟瑟發抖的掌櫃，“是我，李恣。掌櫃的，麻煩你清清場，我們不想被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