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擔心你那位青梅?”少女好言安慰道,“我已傳訊回去,不多時便能得到回音。據說現任的合歡宗宗主多年來一直在追殺殘黨餘孽。那邪修着急之下沒顧好老鼠尾巴,與他有仇之人自然聞訊而至。我等談話間,說不得他便已伏誅。”
神色沉凝的少年有一副好相貌,長大後必會是翩翩公子般的俊雅人物。
但少女的三言兩語顯然無法打消他的擔憂,少年,也便是秦書玉說:“鐵心生死未蔔,我……實在放心不下。蔣仙姑,她不過一介普通民女,邪修抓她究竟意欲何為?”
“哎呀、别叫我仙姑了,聽着感覺好怪。”蔣姓女修抖了抖身體,仿佛要把一身雞皮疙瘩都抖落下來,“就像我能發覺你有靈根一樣,那邪修必然也随身攜帶了能探查靈根的物件。考慮到他是原來的合歡宗修士……”
說這話時,女修悄悄地瞄了眼另一位沉默的少年,見他未有神情變化,才小心地繼續講了下去:“可能是要抓去逼迫他們修煉,然後由他再吸取他們的修為?具體的麼,畢竟我和淨空師弟都不是邪念入腦的家夥,猜不透那些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番勸誡非但沒起到安慰作用,甚至讓凡人少年眉間更添郁愁。
女修暗道真是叫人牙疼,怎麼這趟偏偏是淨空師弟和自己同行,要是能換一個——蔣姓女修腦中想起她那小宗門裡的同輩師姐妹,頓時覺得寡言少語的淨空師弟也算不錯了,至少不會添亂,呵呵。
她在寂靜尴尬的氣氛中愁眉苦惱地思考了些時間,自覺想出了個好點子,便又興緻勃勃地說:“說來,巫長老所修功法是不是能感知命理?也許可以麻煩長老幫忙測算一下賈姑娘的狀态?”
本來這事她應該第一時間就想到的,一定是和不靠譜的師尊相處太久,搞得自己也被傳染了不靠譜的氣息。
女修心想着淨空師弟是巫長老座下唯一的弟子,讓他去傳訊更合适些。然而視線接觸到師弟冷漠的面龐,她又覺得還是自己來算了……
“這、還能如此?”對修真界諸事不太明白的秦書玉訝異問道。
“一般來說是不能的,但巫長老比較特别。”
女修笑笑,然後給長老發送了靈訊,順帶把他們目前的情況也一并彙報了過去。
正在這時,一直沒開過口的少年淨空出乎意料地附和一句:“師尊的測算從未出錯。”
“師弟在維護巫長老上總是不吝啬口舌,哈哈。”
趁此機會,蔣姓女修順道給即将加入宗門的秦書玉簡單介紹了一番人員構成。
沒過多久,她就收到巫長老的回複。
‘邪修身死,賈鐵心無礙。已被救出,人在魔修處。’
“你聽,果然沒事吧!”女修心下大定,話語間底氣也足了起來,“這下子你可以放心地跟我們走咯,反正賈姑娘身負靈根,沒有意外的話會被魔修收為弟子。聽你描述,賈姑娘像是個勤懇踏實的性格,這樣的人很适合去魔修那邊修煉的,說不定将來有緣再見,她修為還要比你高呢。”
雖仍無法徹底相信他們所言,但秦書玉的心裡總歸好受了一些。
如今他閉上眼便能見到父母村人血淋淋的慘死畫面,實在不想再聽到與鐵心有關的壞消息。
“……具體,具體在哪裡是否能知曉?”
這大約是秦書玉人生中第一次向别人提出略顯為難的請求,諸多不适湧上心間,卻到底敵不過渴望與急切。
他俯首懇求篝火旁的女修:“我想……親眼确認她的狀況,能否……”
“呃,若留了賈姑娘的血或真氣,巫長老應當能縮小範圍。可隻有名字的情況下,大概不行。”蔣姓女修唉聲歎氣道,“現在可以想到的辦法,大約是我們外出時幫你注意着點,然後委托地水樓搜集情報。但地水樓做情報交易奉行有進有出,要從他們那打聽賈姑娘的下落,就得将賈姑娘的遭遇說出去——這對她而言會有些危險,畢竟暗處還有不少人盯着合歡宗的功法,走投無路之下說不定就會朝她下手。”
“……”
秦書玉無言片刻,低聲懇請他們幫忙尋找賈鐵心的蹤迹,不要和那所謂的‘地水樓’做交易。
他想知道鐵心下落不假,但卻更希望她能安全地活下去。
少年阖上眼——也許等真正親身體會了仙家手段,他就可以更相信巫長老給出的答複,相信她一切安好。
趕路數日,使用大陣進行傳送,再繼續趕路數日。幾次重複之下,三人終于抵達宗門。
秦書玉拜于大長老門下,成為蔣姓女修的師弟。
而遠在萬裡之外的賈鐵心,也在差不多時間裡正式成為了合歡宗的弟子,雙雙叩開修仙界的門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