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熟悉的場景,還是熟悉的人員,五位少年少女與一名英姿勃發的女修再次齊聚于議事廳。
聽到幾人與三日前分毫不差的決定,卓英點點頭,并不特别高興但也沒覺得棘手,仿佛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之前便與你們說過,合歡宗僅有我一位宗主與其他四名長老,加上莫雜役與傅管事,再無其他人員。由于我們各自亦要兼顧修煉、處理私事兩頭,并無太多時間教導多名弟子,是以我們會分别收你們中的一人為徒。”
這事他們都記得,無人驚訝。
說到此處,女修揚首朝門外說道:“好了,你們進來吧。”
話音剛落,合歡宗的四位長老魚貫而入。
賈鐵心好奇地回頭,與她一同對來者感到好奇的還有阿豆與秋水。文硯依然是那副沒有少爺命令就不動作的木頭模樣,而陳天恩——他大約根本不在乎師尊究竟是誰,隻要能修煉就行。
進來的四人中打頭的是一位嬌俏少女,僅觀外貌,年紀與他們十分接近。還未發一言,衆人已能從她張揚的走路姿勢與驕矜的神情中感受到大緻性格。跟在少女身後的另兩人皆為年輕女修,面無表情的在前,婉婉有儀的在後。
最後進來的乃一名男修,同時也是賈鐵心的熟人,宴采歸。
他稱卓英為師姐,是合歡宗長老之一倒也合理。
“這五人竟全要留下來?真是麻煩。要我說,你直接将人趕出去又有何妨。在哪修煉不是修煉,非得待在合歡宗……誰知不是小小年紀就貪圖心法,可疑至極。”
為首的少女長老一張口就将對五人的不喜暴露無遺,她個子雖矮,卻眼高于頂,根本不屑于正眼瞧他們。嗓音一如想象中那般尖利,目使頤令的模樣尤其像賈鐵心刻闆印象裡的惡毒女配。
“倒不必将人心想得如此壞。況且以滅門為代價,換取一個不知能否成功的渺茫希望,着實有些得不償失。”
氣質溫婉的女修上前為五人開脫,脈脈含情的眼瞳如一汪甘泉,眉眼間還生着一顆淺痣。被她淺淺注視之後,賈鐵心竟有種面紅心跳的奇妙感覺。
少女長老不滿發言被駁,還嘴道:“呵,這修真界可有的是願意殺父弑兄換取一本陰陽和合心法的人呢。你敢說這裡頭就沒有一個渾水摸魚進來的?”
“他們先前俱是不渡州的凡人,如今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如何有能力籌謀你所說的那些?況且卓姐姐也說過,一共有十人遭餘孽毒手,其中五人在趕到前已被煉為人丹。他要怎麼保證自己不會在卓姐姐趕到之前喪命?即便有,也無從得知卓姐姐已發現了那餘孽的蹤迹,會來誅邪。退一萬步說……身在不渡州,他又從哪裡得來合歡宗餘孽的消息。”
溫婉女修一下子講了許多。
可能是内容皆在幫他們辯解,又可能是她柔潤的聲音聽感極為舒适,語畢之後,賈鐵心不由遺憾,隻覺還想再多聽一會兒女修講話。可是有人心緒被安撫,有人卻被挑起了怒火。
“施行露!你就非要和我唱反調才高興!”
若周圍有桌椅,少女長老大概就要在衆人面前演一波拍案而起。然而在沒有道具的情況下,她隻好兩手叉腰擺出一副要吵架的動作,配合着其面貌體态,竟還獨有幾分嬌蠻少女的可愛。
“……”
剩餘那位冷若冰霜的女修不顧兩位要發展為争吵的同門,随意從五人中點了一名,朝卓英說道:“他。”
“好。”卓英颔首,對被點到的人交代,“陳小公子,今後你便拜于吳情吳長老門下,去她身後吧。”
陳天恩領命起身,抱臂立于吳情身後。
隻瞧兩人神色,還真像是一對師徒,師尊冷若冰霜,徒弟面無表情。
“吳情!你怎麼搶先,該是我第一個選!”
少女長老氣得跺腳,施行露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誰讓你隻顧着與我争論,總歸先下手為強。”
“你們兩個……好,好得很。”
她還想怒罵,可思及再耽擱下去連施行露也要越過她先挑徒弟,便極快地掃了剩餘四人一眼,挑中了裡頭僅剩的男性。
“文小公子,今後拜于沈靜姝沈長老門下。”
存在感極低的随從一言不發地站到少女身後,這下就剩阿豆、鐵心與秋水三位姐妹了。
賈鐵心倒不覺得自己是被挑剩下的,畢竟無論驕橫的沈靜姝還是冷漠的吳情,和她的相性應該都不太好。
未被兩人挑走,她心裡還松了口氣。
輪到施行露時,女修不打算和前兩位一樣盲挑,含笑朝她們問道:“聽說有一位妹妹與我靈根相同,俱是五行缺金,不知是哪位?”
“是我。”
賈鐵心舉起了手,她和秋水一個缺金,一個缺土。
“那便……嗯?哎呀。”
施行露本打算帶走與自己相同靈根的賈鐵心,然而後者舉手的動作令領口一斜,叫她見到了小姑娘頸間戴着的紅珠子。
同為合歡宗長老女修自然認得此珠,她掩唇作驚訝狀:“宴前輩既然已有挑中的人選,怎的不早些說?”
自踏入議事廳後就一直隐于後方的宴采歸這才作答:“之前去不渡州時因師姐分身乏術,代為照顧了一小段時日,算不得挑中。施長老若有意收徒,不必顧忌。”
“這如何行。”施行露搖頭道,“前輩與小妹妹早先結識,那便是有緣。我怎能不解風情,去做那斷人緣分之事。”
說完,女修又打量幾眼剩餘的兩人,點了馮秋水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