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自認為，晉升到四層為止……都還算，順遂！”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有意要在最後加重語氣的。

從一個扭曲的姿勢換成另一個更加扭曲的姿勢時，中間的大喘氣讓賈鐵心不由得把本應平平的語調活生生說得咬牙切齒，面目不受控制地猙獰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和宴采歸有深仇大恨。

旁觀的男修其實頗覺好笑，但顧及徒弟顔面，到底控制住沒有笑出聲。

他一本正經地給弟子科普：“魔修的修煉速度，正常情況下是靈修的三倍。而它的代價就是……排除其餘因素，在進階時隕落的魔修比靈修多三到四倍。”

因内容嚴肅，說着說着便也沒了笑意。

“大宗門一次若收一百個練氣弟子，假設他們中途未發生意外，也都能正常修到築基，在進階築基這關能活下來的大約隻有八十名左右。這八十名之中，約有一半會在進階時受到重傷，需要調養好一陣才能繼續修行。至于能全須全尾結束進階的，估計不超過五人。”

“……這麼少？！”

賈鐵心險些沒維持住姿勢。

百分之八十聽起來好像不少，但這可是在形容存活率，那空缺的百分之二十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先前卓英提過魔修進階乃生死難關，賈鐵心雖聽進去了，卻沒認真盤過。

“嗯。練氣進階築基就這般凄慘，再上一層隻有更難。不過能修到更上層的人數本就不多，生還率反倒有所回升……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你修到練氣九層巅峰後，切忌操之過急。”

“多謝師尊提醒，弟子記下了。”

别說操之過急，賈鐵心此時甚至覺得這輩子都不進階築基也完全沒問題。

雖然練氣修士壽命僅有百歲，但在古代可以平平安安活到百歲，還學到一手仙術，隻能說血賺。

被吓了一跳的小姑娘立馬戰戰兢兢地繼續投入到健體功法中，不敢怠慢。

小人隻演示了十分鐘左右的動作，她打一套下來竟然過去了足足半個時辰……這甚至還是在師尊幫忙之後的結果。

到最後賈鐵心直接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大喘氣，渾身大汗淋漓，仿佛以上輩子四肢不勤的廢柴身體跑了半程馬拉松似的，累得她想亖。

“鐵心姑娘，儲物袋裡有精體丹，練完後服用一顆能恢複得快些。”

“是……弟子險些忘了。”

話是這麼說，可累趴下的賈鐵心擡個手指都費勁，更别提要從儲物袋裡找丹藥并服下了。

她掙紮着坐起來，硬是把老實憨厚的面相給擠弄成蛇眉鼠目。

宴采歸實在看不過去，搖頭暗歎着從自己的儲物囊裡取出其實對他根本沒用的精體丹，倒出一顆按到小姑娘嘴裡。

而後又給她施了清潔術，瞬間爽利不少。

碰到這麼體貼的老師，賈鐵心感動得兩眼淚汪汪，灌鉛的身體也仿佛恢複了一些，至少能勉強站起來。

忽略衣服下仍在微微打擺子的腿，精體丹起效還挺快。

“多謝師尊……！”

“好好休息。”他溫聲說，話語内容卻叫小徒弟不寒而栗，“這套健體功法一日最少練三次，鐵心姑娘下次記得提前準備好丹藥。”

“……”

賈鐵心：想鼠，現在表演原地暈厥還來得及嗎？

心裡叫苦連天那是心裡的事，從小到大都很聽話的乖寶寶在涼台上癱坐一會兒，就十分自覺地去打第二遍了。

沒有師尊幫忙，練完一套的時間又拉長了一刻，疲憊感雙重疊加。

渾身幾乎癱瘓的小姑娘覺得如果還有第三次，她一定會在半當中昏死過去……然而事實證明修士的身體十分耐磋磨，即便賈鐵心練完第三次後腦内天旋地轉，也姑且是完成了一日三次的指标。

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的小姑娘宛若一具新鮮出爐的屍體，盡管按照師尊所言準備好了精體丹，也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服用。

——結果仍是宴采歸幫忙清潔、喂下丹藥，又一揮拂塵将其運至涼亭木台之上，把善後工作盡數攬了下來。

賈鐵心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健體功法讓她明白，人在累到難以思考的時候，那些禮義廉恥男女大防都會被暫時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