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鵲知道莫聿在對顧瞻說話,便告訴他顧瞻離開了的事。
莫聿沉默了一陣子,說:“不知道還能不能和師父再見一面。”
“會的,他很快就回來了。您好好養傷......”
說話間,金翎抱着阿花進來了,陳鵲起身告辭。
莫聿想了解顧瞻升仙失敗後的遭遇,說:“有空常來。”
“好!”陳鵲又問,“長老,我能摘幾個蘋果嗎?”
莫聿的山洞外長着一棵蘋果樹,枝繁葉茂,果實累累,聽說是用靈力培育的。她一聞到香味,口水就止不住了。
莫聿點點頭。陳鵲跑向洞外。
蘋果很大,她摘了三個,一個給藤妖,一個自己當場吃掉,一個帶回去。
陳鵲回到竹林裡,老遠看見鹿苑在練劍,飛身靠近。可鹿苑的周圍忽然升起了一道結界。
“她幹嘛總是躲着我?”她郁悶了。
正午時分,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在地面上留下斑斑點點的光影,像一顆顆明暗交錯的棋子。
陳鵲今天非和鹿苑說上話不可,便時刻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結界散了!她心頭一喜,沖到鹿苑身邊。
鹿苑還沒來得及戴上面具,于是,臉上的傷痕落入陳鵲的眼中,密密麻麻,像一條條褐色的蛆。
“你......”鹿心也在場,陳鵲立刻在腦海裡推演出一出大戲——正牌大小姐欺負同父異母的妹妹,“是她傷害了你?”她連“師姐”都不叫了,指向鹿心。
鹿心剛收拾完鹿苑,心裡正痛快,突然被質問,一肚子火氣。
黃雀竟然敢瞪她,不知死活的東西!
“這是我們的家事。”鹿心的言外之意是,輪不到外人插手。
陳鵲呵呵:“可你在傷害我的朋友!”
她一向不愛摻和别人的家務事,但看着鹿苑受苦,沒法無動于衷。
鹿心覺得自己撞見了瘋狗,懶得和黃雀掰扯。
陳鵲沖着遠去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又看向鹿苑:“她欺負你,你幹嘛不打回去?”
鹿苑滿腦子問号。所以,鹿心和黃雀不是主仆關系?“打不過。”她回答。
“好吧。咱們以後加把勁兒,争取早一點幹得過她。”陳鵲把蘋果遞上,“可甜了。”把果子的由來說給鹿苑聽。
鹿苑接住,聽到“有福同享,趕緊嘗嘗”,才咬上一小口。
蘋果确實很甜,她邊吃邊問:“你那支簪子,是怎麼得到的?”
“撿來的......”陳鵲說起自己意外得财的事情,喜上眉梢。
兩人一對戰就精神十足,不知不覺,夕陽西下。
休息的空當,鹿苑随手砍了一根竹子編花環。
陳鵲不會編,學得起勁,見江離在靈都殿外向她招手,起身前往。
江離送來了新弟子。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兒,十二歲,名叫桓真,手腕和腳踝上戴着小鈴铛。
陳鵲一落地,桓真立馬捧場:“師姐的輕功好厲害,師姐的裙子好漂亮,腰帶也好看......”蹦蹦跳跳着鼓掌,渾身叮鈴作響。
是個社牛,陳鵲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孟逸帶着桓真去住處。陳鵲見沈肅跑向了桓真,又從江離口中得知他倆是一對娃娃親,心想,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江叔叔,您找我有什麼事?”
江離掏出一個藥包。黃雀是挨揍體質,他聽金翎說了。他想幫黃雀減輕皮肉之苦,便把自己最新得來的一包丹藥送給她。
陳鵲伸手去接。江離說:“藥丸給你,藥包可不能給你。”陳鵲隻好打開自己的藥包,讓江離把丹藥倒進去。
同樣是巴掌大的布袋,隻不過上面多繡了兩株草,她不明白江離在寶貝什麼。
收好丹藥,陳鵲謝過江離,要走,又因為笑聲而停住腳步。
金翎從大殿裡出來:“還說不是你寄養在山下的女兒。”
江離連連否認。金翎啧啧搖頭。陳鵲原地懵圈。
江離急了:“我可以對着醉葉峰發誓。”
金翎:“開個玩笑,幹嘛這麼認真?”
陳鵲:“為什麼是對着醉葉峰?”
金翎:“因為,丹陽師祖在我們心目中,就跟上天一樣。”
陳鵲理解了顧瞻隐藏身份的必要性。
日子快得飛快,她每天都在進步。一天早上,她剛睡醒,就聽到竊竊私語聲。大家在議論她的簪子,說是她偷的,失主是鹿心。
陳鵲解釋完,沒有幾個人相信,幹脆不再理睬。
鹿心把孟逸和金翎請來評理。
黃雀有撒謊的毛病,孟逸心裡有判斷,為了公平公正,還是畫了一張符,讓簪子飄向主人。
發簪倏然飛起,在陳鵲的頭頂盤旋,一圈,兩圈......
有人嘀咕:“莫非冤枉她了?”
簪子忽地飛到了鹿心的頭頂,同樣一圈,兩圈......
“怎麼回事?”圍觀的弟子一頭霧水。
陳鵲撿到發簪後隻把它當作一塊金子,從來沒有用過,因此,簪子最終穿在了鹿心的發髻上。
金簪是鹿心上山前遺失的,她隻是利用時間差,羞辱一下黃雀。
不識好歹的東西,非要和鹿苑這個賤骨頭黏在一起!鹿心氣得腦殼兒疼。
“僅此一次,好自為之。”孟逸揚長而去。
金翎拍一下黃雀的肩膀,欲言又止。
嘲諷聲不絕于耳:
“我就說嘛,她怎麼可能擁有這麼貴重的首飾?”
“咱們以後得把好東西随身帶着喽。”
“連鹿心的東西她都敢偷,膽量可嘉......”
陳鵲無法自證清白,也懶得自證,心裡又瞥着氣,便竄到竹林裡“撒潑”,劍光所到之處,竹葉紛紛揚揚。
鹿苑送來一個花環,陳鵲戴上,又喜笑顔開了。
周霁送來一盞紅燈籠,陳鵲婉拒:“師兄,我是個粗人,燈籠到了我手裡,沒幾天就破了,還是你留着比較好。”
藤妖眼巴巴地想要,周霁不給,藤妖轉頭吐槽陳鵲不識貨。
一晃三個月過去,陳鵲心裡不安,感覺烤雞都沒有以前香了。
鹿苑:“你在焦躁什麼?”
“天太熱了,渾身不舒服。”
陳鵲心想,我在等人,一個特别重要的人。
第二天清晨,竹林裡來了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