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瞻把手掌放在石盤中間，千機盤毫無反應，他說：“它壞掉了。”

“啊？”陳鵲懵圈。

密室的門開了。她頓時神經緊繃。

顧瞻笑：“我們一進雲霄殿，他就知道了。”

一個須發灰白的男子走進密室。這人一身灰白衣袍，胳膊上搭着一柄拂塵，步伐氣定神閑。看到他們，沒有生氣，也不驚訝，隻是微微一笑，眼角的皺紋溝壑縱橫。

“掌門好。”陳鵲行禮。

祝餘點點頭，望向一旁。

顧瞻：“咱們不要再以師徒相稱了，我從頭開始，宗門的事......”

旁邊的兩人聊了起來，陳鵲在密室裡轉一轉。

她找到一本厚厚的書，翻開，發現是劍宗的宗譜。

第一頁她隻知道紅葉元君。顧瞻之後，是他的一衆徒弟。祝餘排在首位，算一算時間，他們認識快三百年了。

千機盤裂了，掌門令上鑲嵌的千機石也跟着裂開了一道縫。祝餘試着修補，不起作用。顧瞻可以，隻是效果微弱。

“千機石你拿走吧。”祝餘說，“好像得用無礙境的靈力。”

顧瞻若有所思。祝餘捋一捋胡須：“修好了你再還給我。”

顧瞻：“......好的！”

兩人四目相對，笑起來。

“有些儀态你得改一改，不然很容易讓人認出來。”

搖光峰找到了上乘根器，祝餘一早就收到了消息。人才是一個門派的未來，他時刻關注着谷楓的動向。

靈都峰在祝餘的視線範圍内。谷楓搖扇子、走路、側身一躺的姿勢和顧瞻如出一轍，祝餘不禁起疑。今晚闖進雲霄殿裡，他便十分确定。

“眼睛忒毒。”祝餘心細。顧瞻自愧不如。

自從黃雀湧出靈海，祝餘對她也很關注。劍宗人才濟濟，他很高興。

陳鵲又翻了幾頁宗譜，和顧瞻原路返回。

“紅葉前面為什麼隻有二三十個人？”

“因為我隻認識這麼多人。”

宗譜是顧瞻編纂的。大戰過後緊接着天災。山火、洪水、地震接連爆發，他盡可能保住了劍宗的一部分修煉秘笈，别的資料，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其他各派也是同樣的處境。當時，整個元極大陸，面臨真正意義上的“百廢待興”。

陳鵲：“聽起來，這裡的文明幾乎斷代了。跟咱們的史前洪水一樣。”

飛劍越過山頭，一個猛地轉彎，顧瞻沒有站穩，一個趔趄，急忙抱住陳鵲的腰。

“麻煩這位仙師慢一點，我功力不濟，容易頭暈。”

“再不把鹹豬手拿開，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飛？”

顧瞻松開手：“并沒有很鹹。”

陳鵲被逗樂了：“話說，你升仙的那天，我看見元虹出竅了。”

“不應該啊。山洞距離醉葉峰......”顧瞻不說了。陳鵲一來，元極大陸上的未解之謎似乎變多了。

回到靈都峰，天剛蒙蒙亮。

陳鵲每隔幾天要去看望莫聿，最近都是兩人一起。

莫聿的狀況越來越糟糕，上次見面還能勉強想起他們的名字，這次連人都記不得了。阿花介紹完，莫聿才放下防備。

“你們要好好的，不要吵架，互相信任......”

說着說着，莫聿抓起兩個年輕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陳鵲嗖地一下把手抽了回去。

顧瞻：“我長刺？”

陳鵲尴尬一笑。

“長老還有好轉的可能性嗎？”回去的路上，她問。

顧瞻搖頭。修行說到底是在天争壽，不能升仙，終有一死。

回到竹林，看見鹿苑在招手，陳鵲過去，顧瞻遠離，藤妖追随美的腳步。

“你怎麼還跟他走得這麼近？”

鹿苑看不慣谷楓的做派。懶散，顯擺，油嘴滑舌。她私底下提醒過幾次近墨者黑，可黃雀明顯沒有聽進去。

“他其實挺好的。”陳鵲說。

鹿苑歎氣：“你别被他的臉給迷惑了！”

“和臉沒有關系。我以前就認識他，知道底細。”

鹿苑繼續歎氣：“人是會變的。你們都多久沒見了，他現在一看就不靠譜。”

陳鵲想說“也沒有多久”，又怕解釋不清楚，立即轉移話題：“我剛才去看莫長老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陳鵲在顧瞻的指導下進步顯著，就想幫鹿苑也要一份修煉意見。

“她又不待見我，我幹嘛要幫她？”

“小鹿也是劍宗的弟子，你......”

“得，要搬出師祖的身份PUA我了。”顧瞻轉了個身，背對着陳鵲躺在竹椅上。

陳鵲拽一拽顧瞻的衣袖：“你就說管不管用吧？”

沒有得到回答。她跑去竹椅的另一邊，頑固地和顧瞻面對面：“管不管用嘛？你快表個态。”

必然管用。

顧瞻大人大量地給鹿苑寫了一份指導意見，幹脆雨露均沾，在竹林裡擺個桌子為大家答疑解惑。被問到怎麼懂這麼多，就說自己天資聰穎，而且博覽群書。再追問，就說信不信由你，下一位！

女修們有了充分的理由和谷楓接觸，每天在桌子前排成一條長隊。

“你可睜大眼睛瞧好了。”鹿苑說。

陳鵲正在瞧。不遠處，顧瞻和幾個女修有說有笑，赢得一波波贊美和掌聲，以及......靈石！

這些女修出手真大方，靈石一包一包地往桌上放。

“我的媽呀，他賺翻了！”陳鵲羨慕得流口水。

鹿苑：“......”黃雀這财迷，真是沒救了！

顧瞻擺攤，金翎和孟逸在靈都殿裡看着。

金翎：“他指出的問題都是對的，的确有本事。”

孟逸：“太浪了！”和女修們嬉笑個沒完，像什麼樣子？

金翎知道孟逸練功遇到了瓶頸，說：“要不你也去問一下他？”收到一個白眼，笑一笑作罷。

顧瞻把竹林裡的弟子指導了一遍，又惠及凫渚，在靈都殿外的空地上擺起了桌子。

馮寶一聽到消息，立馬去求教。

“你走路的方式就不對。腳掌的起落要和呼吸搭配。”顧瞻起身示範。

馮寶練了一陣子，果然有效。

桓真也來湊熱鬧，她對練功沒有興趣，一心隻想着玩，來劍宗就是因為京城玩膩了，要換個地方找樂子。

“你長得真好看！像個精緻的人偶娃娃。”桓真雙手托腮，一臉認真地說。

顧瞻：“......”

第二次考核到了。陳鵲的靈力足夠豁開“天羅地網”，第二關打通！

這次考核通過了許多人。周霁和鹿心自然不在話下，一些弟子不在兩位主事的預料中，竟然也破關了。

金翎：“要是多來幾個谷楓就好了。”

說實話，谷楓給大家糾正的毛病，有一些他壓根沒有看出來。

外門弟子本來不會被詳細教導，但外門弟子樂意幫助外門弟子，再好不過。

“可惜他也過關了！”雖然不合适，金翎還是這麼說了。

顧瞻被粉絲們簇擁着，風光無限。

得知要去的下一個地方，陳鵲心裡有一點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