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又一個狗吃屎。
“你......”鹿心吐出一口血。
弟子舉棋不定的情況下,峰主和長老有時候會為了争奪人才打起來。
看到谷楓面前有十幾根橄榄枝,圍觀的各位知道精彩的環節要到了。
“我目前還不想拜師。”顧瞻說。沒辦法,就是要别具一格。
東西兩邊的人先是一愣,繼而神情各異。
“有個性,我喜歡。”
“不拜師,永遠做外門弟子?幹脆下山當個散修好了。”
“算了算了,這種百年難遇的奇才,即便跟了我,我也教不了......”
長輩們的議論,圍觀的弟子是聽不到的,他們隻能幹巴巴等着,看掌門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祝餘宣布取消谷楓今年的拜師資格,以後怎麼安排,并不明說。
大會繼續。鹿心也選擇了朱瑾。她本來想去神望峰和鹿苑作對到底,因為特殊原因,得跟着周霁。
鹿心小時候一受父親的冷落,就躲去一個昏暗的角落裡哭。
有一天,她看見角落裡有一隻指甲蓋大小的黑鳥,鳥兒被一束火苗困住了,掙紮個不停,她不忍心,便掐斷了火苗。
黑鳥會說話,自稱“墨鸢”,精通法術,鹿心很喜歡它。
自那以後,墨鸢一直陪在鹿心身邊,直到她來劍宗前才離開。
“心兒,你幫我盯着這個人。”墨鸢畫了一個提着紅燈籠的男子。
鹿心一上山,就認出是周霁。
顧瞻回來,見陳鵲陰沉着臉,問:“怎麼了?”
“到無礙境了也不說一聲!”
弟子拜了師,師父就要将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一代一代,傳承劍脈,領悟劍道精髓,宗門才能生生不息。
拿到《雲霄劍法》,陳鵲有些猶豫。
這套劍法威力極強,練成後身上自帶一股冷氣,連氣息都很有殺傷力。可是,它要求修煉的人以寒冰淬體,過程艱苦倒沒有什麼,隻是危險系數太高了。
顧瞻:“不用怕,我給你護法。”
陳鵲不同意。修煉過程中遇到困惑,請顧瞻幫忙解答一二還行,護法可是要在她練功期間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的,總是占用顧瞻的時間和精力,她心裡過意不去。
顧瞻:“别想太多,我閑着也是閑着。”
祝餘本來打算讓顧瞻去靈都峰點撥一下外門弟子,見他對黃雀非常上心,大有當年偏愛梅見的勁頭,就打消了念頭。
轉眼半年過去。《雲霄劍法》共有十三式,陳鵲練熟了前三式,越往後,劍招越妙,難度也更高。美中不足的是,她手裡還是一把木劍。
顧瞻的修為也又恢複了一些,無礙境可以持續半個小時。
這天,陳鵲閉目靜修,靈魂飄到了靈海上,便看見海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花,道苗在寒風中左搖右擺。
烈日當空,閃電卻劈了下來。火花點燃道苗,一瞬間,鑽心的痛感遍布全身。
她想自救,然而有心無力,一冷一熱兩股氣息将她困在了靈海上空。
道苗損毀,一切将前功盡棄......
微風吹過,冷熱交替,顧瞻立刻警覺,把靈力輸送給陳鵲。
海面刮起一陣風,燥熱和寒冷逐漸消散,陳鵲能自由活動了,趕緊飛到道苗前。
小樹苗被燒得黑乎乎的,好在還有一線生機。
海水泛起波浪,不遠處,幾米高的海浪翻湧而來,陳鵲急忙遠離。
她雙眼一睜,發現自己躺着,腦袋枕在顧瞻的腿上,一骨碌站起身。
“我昏迷了多久?”
“三四分鐘。”顧瞻問,“發生什麼事了?”
陳鵲把靈海中的情形說完,試了一下,功力果然喪失了一大半,現在和剛到靈都峰的時候差不了多少。
顧瞻:“中途退轉很正常,道苗還活着就行。”
修行幾乎沒有扶搖直上的,都是起起伏伏,不破不立,所以要耗費很長時間。
道苗損壞,等同于陳鵲受了内傷,強行練劍容易走火入魔,她在樹林裡轉悠。
咯咯的笑聲傳來。“大奔,你停一下。”她雙腳落地,“阿花,你先回避一下?”
藤妖陪着阿花蕩秋千,正在興頭上,被叫停,很不高興:“幹嘛?”
陳鵲:“這樣哄女孩兒可不夠。你得盡快提升功力,要有能力保護阿花。要不然,将來她遇到一個更體貼更靠得住的小妖,立馬把你換了。”
藤妖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陳鵲:“想要秘笈,就去找你楓哥幫忙,他可是活着的百科全書。”
藤妖一努力,阿花也不再整天玩鬧了,找了個山洞修煉起來。
陳鵲休養了半個月,内傷愈合,從頭再來。
一回生,二回熟,每一天她都進步顯著。
“砰——”天剛蒙蒙亮,一聲巨響驚得山林裡鳥雀亂飛,猴子亂竄。
一把木劍在空中飛舞,劍氣所到之處,山石頃刻崩裂。
“砰砰——”幾聲響動後,木劍陡然變色,像一根晶瑩的冰柱,飛速穿過樹林。
樹葉結了一層薄薄的霜,陽光下格外漂亮。
空氣驟然變冷。“阿嚏——”山洞裡,阿花拿起一件外衫披上。
她走到洞外,便看見一條長鞭在空中盤旋向上,黃雀處在中央,身姿飄逸,長發飄揚。朝陽映照着鮮紅的衣裙,黃雀像一朵花,盛放在雲霄峰的上空。
“她好美!”阿花說。
藤妖:“那當然了。黃雀從小就好看。”
陳鵲沖破了瓊立境,長鞭變回木劍,翩然落在顧瞻身邊。
嘩啦聲不絕于耳,她笑:“都有手了,還用樹葉幫你鼓掌,真會玩。”又說,“我得低調一點。”于是默念心訣,讓别人看起來她的修為隻到離境。
顧瞻:“把霜花處理一下。”
陳鵲揮一揮手,葉片上的薄霜頓時化為露珠,一時間,山林裡下起了一場小雨。
雨滴落在臉上,她要用衣袖擦一擦,顧瞻掏出了手絹。
棉布吸收了雨珠,一下一下,點在額頭和臉頰。陳鵲微微一怔。
兩人靠得太近,她後退一步,拉開一點距離:“我自己來。”用手絹胡亂擦了幾下,問,“朱......”拜師後,就不再稱呼為“長老”了,“朱師叔的審美,真不是你帶壞的?”花手絹,巴掌大,紅綠相間。
“當然不是。我隻是看上這塊布質量好,耐用。”
“真的嗎?我不信。”
顧瞻笑一笑,拿折扇輕輕碰一下陳鵲的腦袋。陳鵲縮一縮脖子,腳尖一點,飄遠了。
雲霄殿裡,祝餘皺起眉頭。
他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但心裡清楚,顧瞻當年和梅見相處,可不是這幅情景。
事情好像在朝着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重點是,黃雀明顯挺抗拒,祝餘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