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屆單闆滑雪世錦賽的賽程為期八天,共有U型場地技巧、坡面障礙技巧、障礙追逐、障礙追逐團體、平行回轉、平行大回轉和大跳台七個項目,為曆年來最多。
邊讀書、邊參加選訓的馮決印證了他最初的猜想,過上了007的福報生活。
他不僅要上課,要訓練,還要額外抽出時間來回看世錦賽的所有比賽錄像。好在錄像經過教練組篩選之後,去掉了冗餘部分。不過就算是剩下的,也足夠讓馮決頭秃了。
“所以我一個坡面障礙技巧的選訓生,為什麼要看平行大回轉的比賽視頻啊啊啊——”
晚上九點半,痛苦地看完最後一個視頻,馮決趴伏在桌子上,望着空白一片的筆記本,幾乎崩潰。而在他的右手邊,是一支筆帽幾乎被咬得變形了的鋼筆。
“乖,誰讓你是張教最愛的崽呢。”高森探過身子看了他筆記本一眼,揉了揉他的腦袋,毫無誠意地安慰,“這都是教練們對你滿滿的愛啊。”
“可這個比賽,完全不符合我的美學啊!”馮決翻了翻前面的筆記:技巧類的比賽,都寫了滿滿幾頁,而競速類的比賽,寥寥幾句。尤其是兩個平行項目,幾乎空白。
“兩個人,在雪坡上來回轉彎地滑來滑去,這有什麼好分析的嘛?滑就完事……”
“你的美學就是翻跟頭嗎?”高森吐槽他,“可訓練的時候,也沒看你翻得有多高興啊!”
“那怎麼一樣!”
馮決直起身子,認真地反駁他,“我喜歡的是身體在空中自由翻騰的那種酣暢淋漓!而不是被幾根繩子向捆獵物一樣,吊在空中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叫你都不來救我!”
高森搖搖頭:“沒學會走,就别成天想着跑了。先把基本功練好吧。”
馮決還要再辯,忽然放在書桌角落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熊煜。
“比賽看完了嗎?”
“看完了!”馮決使勁點頭,哪怕明知對方不在眼前。
“那觀賽感受寫完了吧?”熊煜又問。
“額,這個……”馮決對了對手指,求情,“熊教,這個可以不寫嗎?明明森哥他們,都隻要寫相關的比賽就好。就我一個人,什麼比賽都要看,都要寫!”
熊煜無動于衷:“哦,那你要去看張教練說啊,又不是我給你布置的作業。”
“可是……”馮決還欲再辯。
熊煜打斷了他:“做好準備,明天上午去白馬山滑雪館,記得把雪具和護具都帶齊了!”
“真的嗎?”馮決整個人從凳子上彈了起來,生動地诠釋了什麼叫原地滿血複活,“我們終于要去上雪了嗎?”
“那不然?我們又不是蹦床體操隊。”熊煜說了個冷笑話,繼續叮囑,“高森跟你在一起嗎,在的話,你讓他接電話。”
高森晚上9點後就習慣将手機關機,所以這個點有事找的話,大家基本都跟馮決打電話。
“哦,好的。”馮決趕忙将手機遞給了高森。
第二天一大早,馮決從櫃子裡翻出塵封了一個月的滑雪套裝。
他本來打算直接換上,但不知不覺春分将至,天氣回暖,身上穿不住厚厚的滑雪服,隻好用行李箱裝了,等到了滑雪館再換上。
二十二個選訓隊員在教練們的帶領下,來到白馬山滑雪館。
“哇哦,這個滑雪館可真酷!”
因為大部分隊員都是教練們在别的項目,乃至“野外”挖過來的,所以馮決和高森這兩個年紀小點的,反而成了這一行的老手。
穿戴好護具,換好滑雪服,拿上滑雪闆,馮決中午回到了闊别已久的雪坡,然後就驚喜地歡呼出聲:“浩子,小胖,你們怎麼也在啊?!”
明明周一至周五上學都見到的舒浩也迎上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決哥,你現在可是大忙人,除了上課,都沒時間搭理我。我隻好自己主動點來找你玩咯……”
馮決笑着給他賠不是:“這不是要訓練嘛,新手入門,任務重了點,等跟上進度了,就有時間跟你們一起玩了。”
舒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希望你說話算話吧。”
“那當然,你決哥一顆唾沫一顆釘,一言九鼎!”馮決拍了拍胸口保證,順便跟他獻寶,“等會讓你看看,你決哥這一個月的訓練成果!”
舒浩眼睛一亮:“喲,學新技能啦?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而一旁跟舒浩約着一起過來的易平,看他倆這麼旁若無人地嗨聊,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多餘。
很快,選訓隊也分好了組。沒正兒八經上過雪的有十來個,被張順和劉暢兩位助教帶到另一邊去理論聯系實際,上基礎實操課。
因為身體底子都不錯,又有這段時間的器械模拟訓練打底,大家上手都很快,完全沒有當初青訓營那種蹒跚學步的感覺。
而有過單闆滑雪經曆的,則在各自主管教練的帶領下,來到相應場地,開始正式訓練。
呈現在馮決和高森面前的,就是一條除了高度和坡度不足,但整體和坡面障礙技巧賽道類似的雪道。
“你倆之前有過單闆滑雪的基礎,我就不多介紹了。”熊煜站在雪道邊介紹,“三組道具,三組跳台,你們可以任意選擇,有沒有信心挑戰一下?!”
“報告教練,有!”
馮決和高森目光堅定,嗓門洪亮。
“那好,高森,你先上!”熊煜站到一邊,指了指坡頂。
高森就上了傳送帶,來到了出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