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拖油瓶,還不快把東西給我!”
依照憎恨程度出現的大舅、舅媽、表弟的聲音愈發地大,人像也清晰得不像話。
甚至這次,前世那個令她痛苦不堪的家被還原在她的周身,而她低頭看了看雙手。
肌膚黯淡、瘦小、柔弱、營養不良……一切都昭示着,她不可能戰勝成年人,做不出任何抵抗。
她深棕色的眼睛眨了眨,将漆黑如墨的長發捆成高馬尾,一言不發地拿起桌上的煙灰缸,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正叼着煙耍手機的大舅頭上。
不知是那一下太過用力,還是煙灰缸殺傷力的确很猛,大舅圓瞪着眼直挺挺倒了下去,雙手顫抖,卻無法起身。
慌亂不已的舅媽剛要報警,就被一柄水果刀直直紮進了眼睛。
極度的痛苦令她丢下手機,厚底鞋到處亂踩,無意間踩斷了大舅的手臂,踩破了他的額頭,踐踏了他的腹部。
試圖偷襲的表弟鼓着自己臃腫的身軀,拿着玩具不停地朝墨箐砸來。
她隻是平靜地閃身,一刀、兩刀、三刀,紮得男孩血流如注,滿臉慘白着求饒,順着最沒骨氣的話語,抛棄了尊嚴求表姐放他一馬。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墨箐知曉這是幻境,也知曉自己永遠回不去,所以并沒有多少執念,一切都是她運用的最為普通的殺人術。
沒有任何猶豫,她斬斷了表弟曾多次踹來的雙腿,剮下了雙眼,最後穿透頭顱結束了他的生命。
而舅媽,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墨箐給了她一個痛快。
至于當初最為痛恨的大舅。
她蹲下,轉動着表弟軟趴趴的頭顱。
“那場車禍,是你策劃的嗎?”
大舅“啊啊”了幾聲,目光驚恐。但什麼也沒有說。
也是,這裡是自己的幻境,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幻境自然也就不知道。
刀鋒劃過皮肉,有一整張完整的柔革被随意丢在一旁,而男人還活着。
接下來的慘無人道,猶如邪修煉魂的恐怖場景,墨箐都心态平和地将其緩緩結束。
那是前生的她的執念之一。
卻不再是如今的執念了。
重新回歸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目光平靜,遊走其中,直到一抹光亮,熟悉地朝她而來。
“小箐!”
那是玄華……不,墨華的聲音。
世界重新展開,是她初見的模樣。四處狼藉,整個墨家村落破敗如廢墟,發抖而年幼的族人們,凄涼的秋日寒雨,漸漸熄滅的火焰。
墨華守在那副身體的旁邊,神情緊張,仿佛帶着無盡的悲傷,似是斷定了重要之人的死亡。
然而,不一樣。
柳天遊離去後,睜眼的人,是前少主。
她仿佛一個旁觀者,仿佛一個……話本的讀者。
這次你還能繼續平靜嗎?有莫名的聲音從心底傳來,尖銳而可怖,充斥着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