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墨箐已經在這個不能随心所欲的凡人大域待到有些厭煩了,也想快些離開岷州。
她理解關興絡希望她改一改魯莽沖動的暴躁脾性,但在如此束手束腳的地方,隻會讓她更是不耐。
“對我等修行者來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所求報酬呢?”
[可以先欠着。]
木聽言明裡說着不需要任何報酬,惹得淩小久和周煜炀投來欽慕尊敬的目光,私底下的傳音卻毫不客氣。
墨箐有點無語,難怪淩擎蒼她們都說人族虛僞至極,連木聽言這等仙人在凡俗面前也喜歡搞出這麼一套做派。實在不敢想象,在人神建立出完成的等級制度體系之前,稍微有點實力的修行者都是怎麼稱王稱霸的。
這個世界修仙不修心,所以看上去不牢靠,吊兒郎當的前輩非常之多。
像殷爍那樣充滿了慈母氣場的長輩才是比較少見的。
“那徒兒多謝師尊。”她略帶了些陰陽怪氣,木聽言全當聽不懂。
“好,如此一來,仙師還請走這條路線。”郡守瞧見兩人商量妥帖,立刻從身後摸出一串卷軸,展開後沾些水,描出痕迹,有一條細線隐隐約約浮了出來。
“完美串聯了整個侖允郡所有的城池,如果是打算造反的話,這樣行路還不是手到擒來?”
小家主眨眨眼,一下子就看得明明白白。
聽得郡守腦袋直冒煙。
三皇子還在人旁邊呢!這話講得好像她準備起兵造反推翻周氏朝宗,自立為王似的。雖然她九族确實沒幾個人吧,但也是要珍惜一下的啊!
本以為會生氣的周煜炀倒是沒什麼反應,赈災的路線一敲定,墨箐将手中的災糧交付過後,她才抿着唇,有些扭捏地出聲。
“墨仙師年紀雖小,卻神通廣大,阿炀有個想尋卻尋不到的人——”
“尋不到就别尋了。”
本來就趕時間,還要在這裡聽三皇子磨磨蹭蹭。墨箐随意揮了揮手,拉住正在跟老管事談話的顔染,連淩小久也不怎麼過問,就快步走離了。
小孩兒急得跳起來,連忙告别老管事跟身後一串的姐姐哥哥,趕緊追了上去。
“誰有空幫她找那什麼小姑啊。”她撇撇嘴,距離墨家四年之期真的不太遠了,岷州一行光趕路就要耗費數月,回初伏都院後還要将第二枚火種煉入體内丹火,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她可還承諾赈災過後回來教導白崖城城醫呢。不教上一兩月,留下些什麼,那承諾不是白給了?
一整天都在沉默着削竹篾的顔染看了看被牢牢握緊的手,捏了捏其中的掌心,像停馬似的将人給停了下來。
或許不該這麼早就讓小箐吸收那麼多煞氣的,她歪了歪腦袋。到岷州之前的墨箐,情緒還沒有這麼不穩。
隻是這種波動,本人很難意識到。
算了,等離開岷州沉下心修煉,完全馴服了吸入體内的煞氣,脾性就自然能回歸。天道母親看着呢,至少在目光轉移前,不能偏幫得太明顯。
……
被堵住了話語的周煜炀摸了摸腦袋,眼神慢慢失落下來。
她從上京城遠行到這裡,就是因為查探到些許小姑與侄兒的行蹤線索。
誰能想明白呢,小姑為何甯可在這種偏遠地帶受苦,也不願回去繼續做皇周宗室子享福。
可憐她的侄兒今年才六歲,剛離開上京城時也才兩歲半,剛是能跑能跳的年紀,怎就要這樣遭罪……
大概墨仙師也是瞧出了她大多心思都不在赈災上,這才如此不耐地拒絕了她的請求吧。
“真是個心懷天下,舍小愛而逐大愛之人。”她低聲自語着。
前腳拿着城中所有虜馬官契的郡守差點沒一口氣噎死,殿下這是在說誰?那個語氣就沒好過,硬是自己掏錢,強買強賣似的要求放歸所有虜馬自由,留個大難題給她的墨仙師嗎?
她覺得殿下是找人找魔怔,腦子都變得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