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奪取皇朝龍氣,首要的需求,自然是接近皇帝,最好能取得她的信任。已然成年的皇帝,身上的龍氣不好剝奪,若更幸運些,有機會頻繁接觸她新生的女兒,才是天時地利人和之際。
明帝至今還未有伴侶,也沒有後代,對阿盛來說,其實算是個好消息。
許多東西都是第一個最好,明帝的第一個女兒,定然身懷本代最純淨的龍氣,奪取吸收的話,應當能輕松很多。
如果掙下軍功,位置夠大的話,觐見皇帝應該不是難事。
這時機來得太合适了,她的身份在易師傅這裡走了明路,随軍也不怕被看出别有用心。
“阿盛,這裡的生活不好嗎?”斂瑕看她又發呆,語氣忍不住帶了些質問。
三年,雖然隻有短短三年。但這可是十一歲到十四歲,人變化最無常也最情感充沛的三年!
她全身心信任着阿盛,以為阿盛表面上波瀾不驚,好像誰也不在乎的模樣,其實面冷心熱。瞧,不是還教了她武藝,時常幫她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可她沒想過,阿盛是真不在乎,說走是真要走!
就這麼舍得抛下那些一口一個阿盛姐的娃娃們?舍得古怪脫線的易師傅?
舍得……舍得那個把她撿回來,跟她同吃同睡了整整三年的我?!
“我有事要去做。”
“什麼事?”
斂瑕追問。
她不信,阿盛肯定是師傅的内應,用這招激她一起走呢!
暖白色中短發的少年那雙紅棕色眸子側過來,絲毫沒有心虛,堂堂正正。
“我不能告訴你。”
阿盛每句話都像在打散斂瑕的内心,再把它重組起來。
“我不想騙你,所以我隻能說,不能告訴你。”
喂,幹嘛那麼平靜!斂瑕心裡大喊,但面上她講不出來。
阿盛真的要走了,那個教會她飛檐走壁,隻手抓雀,連長弓都拿她不得的阿盛打算頭也不回地去随軍了。
“——你們兩個!快給我下來!”
易師傅的怒吼聲打斷了斂瑕的思考,她一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我跟你一塊去。”
阿盛看着那雙紫水晶似的眼睛裡泛出堅定和埋怨,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怎麼忽然改了主意呢?
算了,随她樂意吧。
白發少年故意拍了拍她受傷的後背,飛身一躍而下,幫她頂了打碎青瓦的鍋。
斂瑕神色複雜,她好像說得太快了。本來還在猶豫的,但心思一斷,就脫口而出了。
她以為她很了解阿盛了。
人很難同吃同住的三年裡,毫無破綻地僞裝自己吧。阿盛不是冷血的蛇,她也喜歡那些喊她阿盛姐的小蘿蔔頭,也喜歡耐心的易師傅。
其實也是喜歡她的吧。
可随軍,阿盛不知道嗎?
一旦随軍,不死的話,很難回來了。
怎麼能那麼輕松,一句“我要随軍”就打發了她呢?
看不穿。斂瑕低頭垂眸,默默看着阿盛挨訓的樣子,那模樣溫順得好像一隻白兔。
好想看穿你啊,阿盛,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要去做的事情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