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挂掉電話的展甯的心這才落了下來,放松身體重新靠在沙發上。
被突然驚坐而起的展甯吓一跳沒說話的馮瑞奇在聽她通話中知道是她這樣的原由,于是看着她調侃道:“突然看到大舅哥開心嗎?”
展甯白了他一眼,但還是說道:“吓我一跳,見家長原來是這種感覺嘛?”
張玉彎臉偏圓,但她哥臉卻非常瘦削。她和她哥哥除了眼睛好像也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但能看出來都是做不了壞事的老實人。
……
兩邊蒼肅聳立,灰綠色的一排排的山把公路夾在中間。車在其中行駛着,久未歸家的張玉彎看着窗外流過的山景,雖然也看過其他地方的山,也形容不出它們之間具體的區别,但她覺得這就是家裡的山,熟悉的親切的感覺。
隻要再開過某坐山某條路某個地方就是家了…
張玉彎家的村子在一條小河旁的半山腰,她家住在最高處。雖然是農村,但她們這裡其實也不算偏。加上現在政府對道路和農村建設規劃得很好。所以村子也很熱鬧,煙火很旺盛。
為了方便兩個侄子玩耍,所以車停在了院子外邊的大路上,張玉彎下車,她哥去幫她拿行李。快過年了,家家戶戶外出的人都回來了,閑來無聊的人們聽到汽車的聲音就會站在門口看看是誰家的誰回來了。
于是張玉彎剛下車就聽到了自家斜對面的幺娘(小叔叔的妻子)靠在門框上笑着和她打招呼說:“喲,張彎彎轉來(回來)啦?出去打工賺啦好多錢轉來嘛?”
聽到聲音,張玉彎笑着叫人:“轉來啦,幺娘。沒得好多錢,外邊消費高的很,賺來剛好夠吃。”
“怕浪個嘛(怕什麼),又不找你借錢。”,幺娘笑嘻嘻的看似很親熱的說道。
聽到聲音,家裡的人都出來了,站在最前邊手裡抱着一個穿着黃色圍兜的快兩歲的孩子,後邊跟着一個穿綠色棉衣的四歲孩子的人就是張玉彎的嫂子于慶慶。
隻看單手她抱着孩子,笑着快步走過來。臉上的喜氣洋溢,看得原本對她沒太多好感的張玉彎心裡也放下了芥蒂。
“嫂嫂。哎呀,大寶小寶,快來給幺爹(哥哥的孩子對自家妹妹的統一稱呼)抱一下。”,看着兩個可愛的侄子,張玉彎心都要化了,連忙笑着對他們伸出手,臉上的寵愛顯而易見。
于慶慶抱着孩子笑着走過去,嘴上招呼孩子喊人。“大寶,快點喊幺爹。”
大寶四歲,上了幼兒園懂事了很多。蹦蹦跳跳的就跑過去圍着張玉彎,仰頭叫人。“幺爹,幺爹。”
張玉彎蹲下,開心的應着,然後雙手抱起大侄子。剛想說話,就看她嫂子白了那邊一眼,張玉彎順着她的目光就知道她瞪的是對面的幺娘。
知道最近肯定發生了什麼。于是問道:“怎麼了?”
于慶慶收回瞪人的目光,拉過小姑子的衣服,湊近她小聲說道:“不要和那個爛婆娘說話。”
聽嫂子絲毫不顧及輩分情面的罵人稱呼,張玉彎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于是邊走邊問:“到底怎麼回事?又吵架了?”
“一哈兒和你說,先吃飯,不要讓這個爛婆娘倒胃口。”
進屋子後,爐子上咕噜着豬腳海帶湯,還周圍分别放着折耳根炒臘肉,青椒炒肉,炒豆豉,秘制糟辣椒炒肉,涼拌酸菜。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熟悉的菜香,火爐的溫暖在屋子裡擴散。不似空調的幹燥,火爐的溫度是很舒服的。這是家的感覺,張玉彎心裡滿滿的。
“媽呢?”,張玉彎放下包,轉頭看着嫂子問道。
還不等嫂子回答,就聽有聲音傳來:“我家幺兒轉來啦~”
然後就看到一個穿着圍裙,有些富态卻不肥胖,紅光滿面,染着栗色頭發的女性端着一盤菜走了出來。
“媽。”,張玉彎把大侄兒放沙發上坐着,快步走過去接過媽媽手機的菜。
“哎喲,我啷個決定你比之前漂亮了呢?”,張媽看着披着頭發,一身卡其色羊毛大衣的女兒笑得很開心的說道。
這不是随口的誇獎,而是真的覺得女兒好像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了,人還是那個人,但整個人不似以前那樣疲累萎靡缺乏氣血的模樣。現在的女兒似乎整個人精氣神都變得很好,氣質也變得有些許不同,那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變得很有闆正,質感很好的樣子。
“是吧,我剛剛出去看到就覺得她變好看了。看來在外邊混的可以喲,名牌包包都背得起了,這個羊毛大衣一看就不便宜。”,于慶慶看着的小姑子衣服玩笑似的說着。
她雖然是長期帶孩子的家庭主婦,但現在自媒體發達,她沒結婚之前也是愛漂亮的小姑娘,自然也是認識些大牌子的,更何況是包呢。剛剛她就看到了小姑子肩膀上的包是一個大牌很經典的款式,怎麼也要了一兩萬吧。
被她們這麼說,張玉彎都有有些不好意思了。低頭看看自己,笑得羞澀的問道:“是嘛?我沒感覺呀,這個包是我朋友送我的。”
張媽一聽,就忍不住說教,皺眉說道:“啷個(那麼)貴的包包,你收人家的到時候你拿啷個(什麼)去還?不要想到占人家便宜哦。”
這包和衣服都是和展甯出去逛街,展甯給她買的。她收的時候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展甯說這是她打扮女朋友的樂趣,誰談戀愛不帶女朋友逛街,給女朋友買點東西呢,她買的都是在她消費能力裡的東西。
所以至從和展甯談戀愛後,她衣櫃裡多了很多不便宜的衣服。特别是兩人變相同居後,她的穿搭都是展甯給她把控的,這次回來的行李也是她幫忙收拾的。
“不是,這是高仿,真的要很多錢的。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送那麼貴的東西吧。”,張玉彎笑着撒謊。因為不這麼說,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釋。
說完,也不等她媽和嫂子反問就轉移話題說道:“爸爸呢?”
張媽也沒在意,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誰有錢燒的慌會送人那麼貴的東西。于是說道:“你童伯伯家今天殺年豬,他過去幫忙了。”
“啷個(怎麼)浪(這麼)晚才殺豬?”,一般農村殺年豬都會在過年前半個月一個月的殺,方便制作過年用的臘肉臘腸,一年用的豬油什麼的,很少有那麼晚才殺的。
“他兒昨天才轉來嘛,就等到他兒轉來殺豬吃殺豬飯。”,張媽說道。
“那我們要等爸爸回來吃飯不?”
“等他幹啷個喲,我們吃我們的,他不在那裡吃自己曉得轉來吃。來來來,吃飯,我家幺兒一年沒吃到屋頭煮嘞飯啰。”,說着張媽就取下圍裙放一邊,招呼所有人吃飯。
張玉彎笑着拿起碗筷,盛飯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她做飯的手藝一半是和奶奶學的,一半是媽媽教的。但總覺得沒有她們做得好吃,一年沒吃到是真的很饞。
吃飯間,兩個侄兒圍着爐子在房間裡轉來轉去,時而哥倆好,時而為了一個小東西打鬧大哭。她媽快速吃完了,拿過一碗飯盛了一點湯和沒辣椒的菜,拿着勺子追着兩個孩子你一勺他一勺喂。非常得心應手,還能轉過頭來和她閑聊她這一年在外邊情況。
溫暖的房子,吵鬧的環境,親人的關懷,平靜具有歸屬感的心,這就是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