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兒喲,耗兒喲,耗兒吃了跑不脫,耗兒吃了腳踩腳,耗兒吃了命出脫,吃了要去見太婆。一塊錢一包一塊錢一袋,買得快鬧得快,免得耗兒談戀愛,買的多又鬧得多,免得耗兒起窩窩……”
“草草喲,着雷打死了都救得活,金錢草銀錢草,打成面面你認不到。有酒泡酒,無酒泡尿,沒得尿幹嚼都有效……”
“腦殼打得滑,腳往這邊掐,眼睛打個拐,節約幾十塊。十八元,全場十八元,樣樣十八元,十八元不多,去不到新加坡,十八元它算個球,買不到半斤色拉油,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嘈雜熱鬧的街上,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開着小三輪賣水果的,路邊擺攤賣雜物的,還有在地上搭一塊布寫着苗家獨家秘方,賣藥材的。
每個星期天是張玉彎家這裡趕集的日子,從讀大學後她就很少趕集了,工作後更是沒有機會了。
她媽今天一早要去趕集,展甯來的理由是感受小城鎮風土人情的,也不可能讓她呆家裡,正好就帶着她來感受一下農村大集。
“有那麼好笑嘛,你沒看到過賣老鼠藥還是沒看到過賣草藥的?”,看到展甯現在人家賣老鼠藥的小推車前不遠笑得肚子止不住抖的模樣。張玉彎實在不理解,斜眼看着她鄙夷的問道。
“不是……哈哈哈……我覺得rap應是從你們渝城發源的吧,中華嘻哈界應該有你們渝城的一席之地,應該報個節目叫渝城有嘻哈,哈哈哈……”
邊說邊笑,展甯就拿出手機拍起來街道上叫賣的場景。這時,賣耗子藥的的大叔看見有人在拍自己這邊,也不生氣,反而笑着招呼道:“妹兒,耗兒喲來兩包不?耗兒喲,拿起去放牆角角,耗兒它是死一籠又一籠哈,哪兒放哪兒撿,最多跑不過一尺遠,耗兒不死我死喲!”
賣老鼠藥的大叔順口溜是說來就來,模樣還很認真。在展甯看來他就是一本正經的在搞笑,本來就還在笑點上的展甯被他這番話弄得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反倒把賣藥的大叔弄得莫名其妙,跟看神經病似的看着她。
這倒是把張玉彎給弄得不好意思,尴尬的說了句不用不用就拉着展甯匆忙走了
展甯把剛剛拍的周圍小販叫賣的視頻發到她們五朵金花的群裡,和她們分享了渝城特色rap。
【你去渝城了?】
站在一個小攤前,展甯正打字和她們分享自己看到的渝城當地趣事的時候,蕭蕭看到她發的視頻後最先回複。
【昨天過來的。】
【大過年的你不在自己家呆着跑她那裡幹嘛?我以前是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舔狗的一天,你稍微有點自我好吧。】
看到蕭蕭的回複,展甯知道她的本意。但還是翻了個白眼,沒說話,隻拍了張中指發過去。
【就怕有一天有你受的。】
“啊~張嘴。”
蕭蕭的話她及其不贊同,正想回複。一股香氣就竄到鼻間,就看到張玉彎夾着一塊裹着香蔥,辣椒,炸得焦脆的土豆放到她的嘴邊,示意她吃。
展甯張嘴吃下,麻麻的,辣椒不但不辣還很香,土豆外皮酥脆,咬開後裡邊是沙沙軟軟的。還配了點什麼酸酸的東西口感很豐富,還挺好吃的。
看展甯咀嚼着認真平常的模樣,張玉彎也夾了一塊放自己嘴裡,邊吃邊說:“好吃吧,炸土豆可是我們西南地區的特色。出了這裡可就吃不了這麼正宗的了。本來還要放折耳根的,估計你吃不了我都沒讓老闆放,失去了一部分靈魂。”
“那再買一份你的口味的呗。”
“不用了,吃不了。前邊還有很多吃的呢,都是我小時候發誓有錢了要吃到夠的美食。這條街充滿了我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的回憶,我帶你好好感受。”,張玉彎望着展甯笑着說道。
聽她這麼說,展甯再看這條喧鬧破舊的街道就覺得親切了很多。仿佛時間倒退十多年,小小的背着書包的張玉彎在就在眼前走過,在某個地方停留張望。展甯覺得她就好像真正踏入了她的過去,參與了她的生活。
至少以後她的生活裡都要有她!
“走!我請你把你小時候不舍得買的東西都買了送給你。”,展甯笑着,攬住張玉彎的肩膀就向前走去。
看展甯豪氣的模樣,張玉彎配合的笑着說:“謝謝啊,你可真是大好人,我記你一輩子。”
一份炸土豆你一口我一口,張玉彎邊走邊和展甯說她小時候在這條街上的故事。
比如這個賣五金的店在她小學的時候是一個老婆婆在賣小面,三塊錢一大碗,配料随便加,那時候是她和同學最好的午餐。
比如初中的時候在這家店看中一雙鞋三十塊錢,那時候覺得可好看了,擁有那雙鞋她就是最靓的女仔。後來為了這雙鞋,每天兩三塊錢的生活費,她存了一個多月錢終于夠了,但那鞋卻沒了,她後悔了很久。
邊走邊吃,張玉彎是什麼都想買給展甯嘗嘗。無論看着多美味還是多黑暗的東西展甯都很給面子的嘗了一下。
其他都還好,唯獨那個叫折耳根的毒藥,一股子魚鱗拌淤泥的腥味,就那一小口就讓她好似被泥鳅奪舍,差點沒當街吐出來。就這個東西張玉彎居然能吃得津津有味,還把它比喻成調味靈魂。
街尾就是張玉彎的小學校園,她本想帶展甯去逛自己的小學校園的,可惜保安不允許進入。于是就她們隻能站在門口,遙遙的望着裡邊和她說自己的童年,說學校環境的變遷。
“看到旗杆下的那個台階了嘛?以前六一兒童節學校會從每個班選一兩個孩子組成一個合唱團在哪裡演唱一首紅歌。”,張玉彎站在圍欄外看着大變樣快認不出的童年母校,随後伸手指向那個唯一沒有改變的國旗位置興奮的和展甯說道。
展甯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看着她說的那個台階,笑着問道:“你是合唱團的骨幹成員還是領唱?”
張玉彎轉頭,笑嘻嘻的說:“我什麼都不是,我那時候可慫了。每次藝術老師來選人,我眼睛都快望穿了的希望她能主動看到我,可我卻沒有一次有勇氣舉手。等老師走了就在下邊悄悄怄氣,有一次還哭了。”
聽她這麼說,展甯笑着,心想果不其然。從認識她開始就知道她是個慫包。你捅她一下她後退一步,吃軟不吃硬的主。
“六年裡你沒有把握住一次機會,現在你的第七次機會來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展甯看着張玉彎,手搭上她的肩膀說道。
原本在看旗杆,回憶過往,歎息小時候的自己幼稚得可笑的張玉彎陡然聽到展甯這句話心頭一怔。瞬時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嫌棄嘲笑小時候的自己呢?現在已經經曆風雨自認為長大的自己不依然慫得縮成一團嘛。
六年,沒有把握住一次機會……如果那時候自己能有一次舉起手也許那天在舞台上的自己就不會緊張得像是木偶……
第七次機會……
張玉彎心頭有些震蕩,看着展甯沒有說話。
展甯看着似乎有所觸動的張玉彎,攬住她肩膀的手把她拉向自己,讓兩人距離更近一點。看着她的眼睛說道:“你本來就很優秀,隻要你舉起手全身心的唱過一次,那個藝術老師肯定就會記住你,然後你就會有下一次。我知道你很喜歡唱歌,我也想看到你完成自己的從小到大的夙願,成為那個最好的你,不再像今天一樣後悔沒有把握住機會,你覺得呢?”
張玉彎看着展甯,不再說話。展甯的話在這寒冷的冬日裡化作一股暖暖的氣流随着她的呼吸鑽入她的心裡,如果現在在隻有兩人的地方,她一定會緊緊的抱住展甯。
而現在,她隻能看着她目光灼灼的說:“展甯,有你在真的很好很好,我有時候都覺得我們上輩子可能是一對玉璧,缺了你我總覺得空曠。”
展甯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比喻,但也明白她想要表達什麼。哈哈的笑着摸她的臉頰,說道:“一對玉璧?可能吧,不然我怎麼會覺得你那麼和我心意呢,不然你又怎麼會追着我跑呢,這也說明我們注定要在一起的。”
……
大清早,也不知道幾點。兩人側身緊貼着睡一起。展甯的手還伸到張玉彎衣服裡放在她的肚子上,小肚子滑嫩柔軟,她昨晚摸着摸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