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
根據這份回憶可以得知,面包是新鮮的,而從它出爐到進入M女士手中,經過了面包店的師傅,店員,購物的富裕男子,兩個貧窮孩童,以及……呃,老鼠。
面包店應該可以大緻排除嫌疑,畢竟售出的面包有問題,他們肯定是第一個被懷疑的,而如果真的是他們搞的鬼,莉塔她們早該調查出來了。
然後那兩個孩子,接觸面包時間不長,拿到以後還直接吃了——唔,他們兩個後來沒事吧?
老鼠就不讨論了,所以最大的可能,是那位有錢的紳士?占用的那一視角,如果真有其人,應該也可以調查一下,不過他似乎完全沒碰過面包,應該也和他沒有關系……
小心收起面包後,回憶戛然而止,特裡斯也從睡夢之中醒了過來,感慨一番過後,他便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繼續清醒一邊嘗試分析,但思來想去,也無法得出一個确切答案,就算真是那個男人對面包做了什麼,可……目的是什麼?還是說M女士遭受的隻不過是無妄之災,男人的目标其實不是她?
但就算換成别人也很可怕啊!不都是在利用污染害人嗎?特裡斯搖着頭,認為此事還是有告知莉塔她們的必要。
就明天吧。
他打定了主意,随後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環顧四周,輕喚一聲,竟不見西塞爾回應,猜測對方說不定還在探索糖果屋,便踮起腳尖,蹑手蹑腳地走出廳室,返回自己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出發前往兼職的酒吧,消磨一下時間,順便整理整理心情。
畢竟,這種污染出現方式着實有點吓人。
走進酒吧,看着周圍熱熱鬧鬧,照常暢飲美酒,品味美食的顧客們,特裡斯一面同覺高興,一面又不免心生隐憂,無論是尼諾鎮上的遭遇還是旅館裡羅斯先生的慘劇,都是能直截了當找到一件受污染的神奇物品的,也就是說無論有意無意,最直接的兇手,那件污染物,都是能被處理的,可在M女士的事件中,先不讨論污染從何而來,污染本身根本找都找不到,面包裡藏的石沙子?如果那都能變成一件污染物,手握其源頭那件半神贈物的人豈不是等于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污染物炮彈?
如此一想,不免讓人背脊發涼,渾身一哆嗦,特裡斯趕緊将精力放在了眼前的工作上,端端碟子擦擦桌子,待情緒放松下來,才又忍不住無奈感慨,大城市就是不一樣,這一月半月遇上的怪異事件,數量都夠自己在鎮上三年遇上的了,也不知那麼多污染物到底是從哪來——
“……嗯?”
視線随意轉向酒吧入口處,他突然注意到,大街上一個戴着帽子的瘦小人影,正小心翼翼地透過酒吧的玻璃牆向内張望。
有點……眼熟?
特裡斯眯了眯眼,将抹布收好,走去推開酒吧大門,對那探頭探腦的人影說道:“先生,你是來找亨利老闆的嗎?”
老頭吓了一跳。
他瞪大眼看了特裡斯一陣,像是認出了他,臉頰一下漲得通紅,急忙擺擺手,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随後拉下帽子遮上臉,抱着胳膊,急急忙忙地扭頭離去了。
特裡斯與老亨利提起了這事。
“不用管他。”老亨利剛結束與别人的暢快談話,臉上笑意仍稠,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呵呵道,“可能還是覺得有些丢人吧!下次你見到他就别招呼他了,他想進來,就要他大大方方地走進來!”
他已經不怪對方偷自己錢包的事了啊,不過根據他先前說的,兩人應該本就是不錯的朋友,那老頭身上的氣息比上回好轉不少,說不定是已經暫時擺脫了困境……又想來和老友聊天了?
特裡斯若有所思地喔了一聲,點了點頭。
大概因為祈夜儀式進行得順利,對于夜晚的管理稍稍松懈了一些,特裡斯一直忙到晚上十一時,才換好衣服離開酒吧。
走在空無一人的小路,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并行的蒼白身影,他卻沒有一點詫異情緒,反而偏了偏腦袋,口氣輕松詢問:“終于調查完了?”
“嗯……”西塞爾垂着眼,似乎還在思考什麼。
“沒事吧?”特裡斯眨了眨眼,關切又問,在他的記憶裡,那間糖果屋似乎沒有什麼特别的——
“啊!”可就在不由自主回憶瞬間,他忽地叫了起來,不對!自己其實發現了一點不尋常的地方!
“怎麼了?”西塞爾這時反倒側目看了過來。
“我想起來了一件事。”他随即認真說道,“那間糖果屋好像是老鼠搭成的,我進去時,正好看到一隻老鼠丢下一塊面包跑掉了。”
當時還覺得十分新奇,不過現在想想,有可能是因為M女士那時正好看到了老鼠偷面包的場景?
西塞爾含糊應了一聲,似乎對此并沒感覺意外,眼下特裡斯有了答案,便也沒将對方這份略顯冷淡的反應放在心上。
他搓了搓手,将手插回了口袋,仰頭看着夜空,稍稍想了想,鄭重又說:“我還是想把M女士的遭遇直接告訴莉塔。”
“說呗。”西塞爾收回視線,轉而看向了正前方,他的臉色因此顯得明亮了一些,不知怎的,特裡斯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那我想想明兒一共要說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