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時,青年緊抓着他的肩,忽低笑了一聲。
“這裡為什麼也會有老鼠?”
老鼠?什麼老鼠?
“居民區哪裡沒老鼠?!你趕緊——”
林恩想也沒想,隻着急地大聲吼道。
轟隆隆———
此時隻聽一聲巨大轟鳴,仿佛更為憤怒的吼叫,同時一道刺眼白光如同尖刀,霎時劃破了眼前的昏暗,樸素的木桌,簡單的單人木床,此時印入眼簾的周遭景緻已完全變了樣子!而在後續滾滾不斷的雷雨聲之中,他終于恍惚地發現到,方才經曆的一切一切,竟然都是……一場夢?
但這可能嗎?所有發生的一切,僅僅是一場夢?
手心仍有痛覺的殘留,說是自己掐出來了也太過誇張,既然身在修道院的宿舍已成事實,林恩随即從床上一躍而起撲到了桌前。
點起蠟燭,桌邊環境便清晰可見,夢中穿着的那件特殊外套此時還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太陽聖徽安靜躺在保護盒中,也是等待取出的狀态,小冊子攤開在桌前,書頁之上,橫着一支筆,仿佛剛剛才結束書寫。
怎麼……難道自己當時收到答複後沒有立即出發,而是轉身跑床上躺下了……?
林恩大惑不解,定了定神重新看向打開的書頁,先前交流的字迹仍在,對方提出請求,自己給出答複,隻是那一句簡短謝謝之後的文字比記憶中多了一些:
派克街,三号公寓入口,21号下午2點見
白紙之上,如此赫然寫道。
地點,時間,都是這時才出現的。
林恩的瞳孔驟然緊縮,他很清楚對面提出請求,自己給出答複的日期是19号,并且根本沒有那樣詳細的文字,如果按照先前所以為的,正是因為沒有詳細時間,所以自己當時就馬不停蹄地出發了,那麼與他見面并經曆那一切,也應該發生在19号,這個21号見的意思到底是——
“喂!”
立即于桌前坐下,他抓起筆,用力拍了拍書頁,嚴肅低問,“這句話是什麼時候寫的?”
這時的小冊子,反而很快就慢慢回複了他:
今天…
“今天什麼時候?”林恩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不,我是說今天是幾号?”
窗外雖仍在下雨,但顯然早已入夜,小冊子沉默了一會,才繼續慢吞吞地回道:
今天是19号,星期五
我記得你早上就問過一次了
所以現在還是19号……
林恩捂着前額,幹瞪着書頁。
叮咚
書頁之上,很快又浮出兩句:
現在是20号了
也就是說過午夜十二點了?
林恩迅速反應過來,同時也不免對它的主動感到一絲詫異,不過緊接着,他就再度頭疼地捂緊了前額。
不……不對,現實的它本來就挺活躍的,奇怪的反而是夢裡總一聲不吭的它……但那真的是它嗎?
“看完回複後……”
林恩猶豫了一下,隻簡單詢問,“我做了什麼?”
小冊子熟練回答:
我不知道
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蟲子
嗯……過去自己問他一些其他問題時它也曾這麼答複,更為完整的說法是,它隻是略微知曉與神有關的物件,不了解人類,當然也不關心你的事。
林恩尴尬地撓了撓耳畔的一點短發。
所以夢裡的它不是它……它應該也不知道夢裡發生的事?可夢中的感覺很真實啊,包括它,甚至包括太陽的力量。
沉默了一會,紙上忽又出現了兩行文字:
不過如果你向我詢問,那我猜
你應該在睡覺
……嗯?這家夥知道我在睡覺?
林恩一個激靈,連忙放下手追問:“你确定?”
合理的判斷
白紙上的文字,繼續逐個顯出:
約好了21号,按你的性格
甚至願意直接睡到21号當天
“……”
有道理,但沒那麼誇張吧,林恩條件反射反駁,不過緊接着他就意識到,它似乎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對方這條回複,而沒有疑惑怎麼與先前不同,如果不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影響産生失憶之類的症狀,就極有可能,是夢境正由此開始。
然後就是作為佐證的,之後那一段時間,他應該的确沒離開過自己的房間。
然後毋庸置疑,夢是存在的……
所以問題就來到了是誰,又是為何特地編制了這個夢境?
能将身在修道院中的自己拉入夢中,要麼對方強大得可怕,力量已然在太陽的真神之上,但那絕無可能,所以剩下的結論隻有,這是一個非惡意的,甚至不帶玩笑意味的,提醒警告式的夢境,因為也隻有這樣的,及安撫式的夢境能如同細雨一般無聲地進入教堂區域。
如此一想,林恩不由得稍稍松了口氣。
畢竟情況古怪歸古怪,自己在夢中也沒受到什麼傷害……
不過那個人受傷了啊。
再往後想,他又不禁皺起了眉,而且不止一次。
最後一次,到底是夢境的主人再堅持不住了,隻能無奈放任夢境以那樣詭異的方式結束?還是想借此警告他,最後那次襲擊沒有辦法避免,他需要想些别的辦法?
與那位西塞爾先生的見面将發生于明天,而他已毫不猶豫做出了決定,今天就去那個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