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書寫?這能管用?
特裡斯還在遲疑,詹姆已傾身而下趴到了書前。
靠近筆記,他顯然也感覺到了身體上的刺痛,但他皺着眉咬着牙,緊握着受過祝福的鋼筆,硬是扛住了污染物的驅趕,在那紙頁的空餘處歪歪扭扭寫下了一筆。
筆記,居然當真暫停了一下,慢條斯理地消掉了他好不容易留下的那一點痕迹。
……很拽啊這玩意。
雖然對方沒有任何言語姿态顯露,特裡斯還是隐約感到了一絲不悅,但詹姆隻是高興對方理睬了他,忙又迅速寫下了一個單詞,而此時他手上鮮紅的劃痕,也因此又多出了一道。
被污染的筆記,這回卻像是失去了興趣一般很快消去了它,轉而繼續處理艾娜留下的字迹。
“等等……!”
詹姆瞪大眼,連忙撲到紙上,揮筆寫了起來。
“他這樣也堅持不了多久的。”
林恩扭頭對特裡斯道,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說罷起身向自己那本筆記所在的門邊走了過去,特裡斯一時有些猶豫,林恩應該能自己找到解決辦法,而詹姆,沒有辦法停下,每寫一筆反而會使自己受到一點傷害的詹姆,的确可能堅持不了太久,等到那時,或許需要自己——
“我堅持得住。”
這個時候,詹姆卻像看透他心思一般轉過頭來,艱難咧嘴,沖他勉強笑笑,“你和他過去吧,而且如果還要等到我堅持不住,就,太糟糕了。”
糟糕一詞,被他咬的極重,就仿佛是從牙間硬擠出來的一般。
……如果還要等到他堅持不住,我們的友誼也完蛋了吧。
特裡斯一時百感交集,深深吸入一口氣後,隻鄭重點了點頭。
轉身奔回門邊,卻見林恩正沖着自己的小冊子罵罵咧咧,原因竟是他本以為後來對方并未給出其他的解答,可事實上,它當時就已給出了一個基于那本日記所擁有能力的切實提議。
“你就不能告訴我一聲?”林恩表面上一副低着頭認真看書模樣,實際忿忿卷着它,視線根本不知落在何處。
我告 訴你了。
即便被卷得隻露出了三分之一的頁面及書縫,綠皮的筆記也不甘示弱,當即于空白處浮現兩行大字。
你沒有看。
“我以為我倆之間已經有哪怕那麼一點點的心靈感應了?”林恩眯了眯眼,虛虛按了按拇指食指,兩根手指之間留了些許縫隙,但是不多。
好吧!他承認是自己把它丢在了一旁,又完全移開了注意力,才導緻信息的傳遞發生了失誤,但它怎麼說都是神奇道具,就不能像别的某些道具一樣,親密地隔空喊喊自己?神奇道具難道不都是年代越久遠,能力越厲害嗎?
沒。
小冊子的回答倒是簡單極了。
“啊——好了好了,别管這事了,總有一天你們之間會心靈相通的。”
特裡斯忍不住了,他感覺再拖下去自己真的控制不住要動手打他了,于是即刻伸手攔在了太陽信徒的視線與那邊筆記中間,誠懇說道,“還是讓我們好好讀一讀它的提議吧。”
不知是光線的錯覺,還是那本小冊子确實更願正正經經地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紙頁稍顯明亮了幾分。
“沒事,我看了。”
林恩卻繼續卷着它,拍了拍特裡斯的肩自信道,“它的意思就是說,我們要切斷它和被污染者的聯系,你知道,就像剛才那位英俊紳士說的,事情的起因是那位小姐執筆在上面寫下了東西,不是單純塗鴉或者随手記錄,而是一些,擁有指向性的想法或者期待得到實現的願望,這使得她和它之間産生了某種聯系……嗯,當然很多的被污染者和污染物間都是這樣的關系。”
許願者……和虛假的,不誠實的實現者嗎?
就像那位握有神奇金币,特地到城裡尋找發财機會的羅斯先生?
不過話說回來,它本來就是受到「願望日記」這件神賜物影響的道具,雖然自己并不清楚那具體是一件怎樣的神賜物,不過從名字判斷,擁有這樣的特點,似乎理所當然……
特裡斯啊了一聲,“所以解決辦法?”
“我看看哈。”
林恩低下頭,動作娴熟地抖開了手中的小冊子,捏着紙張尖角,邊看邊以自己的言語讀道:“考慮到它本身與被污染者的願望并沒有直接關系,也就是實現被污染者的願望并不能使其擺脫筆記的控制,所以解決方法就隻剩下了兩個,一是使被污染者遺忘它,二是,破壞它。”
“嘿!”
看到這裡,他高興拍了拍書頁,“所以我們可以直接破壞它?”
“不不,等等!”
未等小冊子給出回複,特裡斯就急忙攔下他問,“你剛才說還有個方法是什麼?讓艾娜忘了它?”
“那确實也是一個方法,但我并不擅長。”林恩聳聳肩,“又神秘又複雜又——要我說,有點浪費時間。”
“因為涉及心理層面?”
特裡斯低頭看向了他手裡的筆記,它正像清理房間般細細擦去方才的字迹,聽到特裡斯的詢問,竟很快在空白處答複:
是的
在這方面,他沒一點用處
“嘿,那方面的學問我多少也了解一些!”
林恩迅即被冤枉似的忿忿咕哝了一句,但那并沒阻止小冊子一本正經地繼續寫道:
那個女孩沒有死
但污染物就像一枚釘子,牢牢控制着她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