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裡斯及詹姆同時好奇地看了過去。
那是一張筆迹相當淩亂的鉛筆畫,像是出自孩子的手筆,這邊密密麻麻塗成一片,那邊卻是零零碎碎畫着許多方格,看上去并沒有一個清晰的主題,但如果将畫作拉遠再一眼看去,還是能相對明顯的看出一點什麼……
“呃。”詹姆支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後猜測,“龍卷風……?”
是的,周圍密集地畫滿了各種東西,畫面中心,卻有一片似乎是刻意擦出的淺色空白,如果将帶着弧度的擦痕想象成風,将邊上一圈意味不明的作畫想象成廢墟,似乎确實可以解釋為一次小型龍卷風災害……
特裡斯唔了一聲,可别說,他還真見過龍卷風,仿佛雲中伸下一根手指,瞬間就将完好的木屋攪得七零八落。
“不過如果真要畫龍卷風,這裡,應該和上面連起來吧。“但他考慮了片刻,還是比劃着反駁說道,“畢竟那是從上面,天上來的,這看上去反而像是從下面冒出來的。”
“所以你覺得是什麼。”
林恩的目光沒有絲毫偏移,盯得人頭皮發麻,也害他思考的興趣頓時少了大半。
這是某種測試嗎?特裡斯煩惱地想,老實說他能把那片不規則的留白想象成任何東西,但他并不想使自己顯得獨特或者古怪,于是他僵硬呃了一聲,故作随意地歪歪腦袋攤開手附和道:“我覺得也是龍卷——”
“……真神奇。”
正在這時,抱着胳膊稍稍彎腰,兩眼從未離開過那幅塗鴉的詹姆忽有所領悟般感慨了一句,連林恩都不禁偏去了視線,注意到兩人目光的彙集,詹姆立即直起身,用胳膊肘碰了碰特裡斯,興緻勃勃道:“我突然覺得,這畫還能用來解釋那時我們在夢中的經曆。”
“夢……?”林恩皺了皺眉。
“嘿,這和你們沒關系,太陽一方當時沒人參與。”特裡斯馬上抓住機會故意模仿道,縱使對方隻眯了眯眼沒吭聲,他還是頓時感覺解氣,接着便立即轉回詹姆,頗有興緻詢問:“怎麼說?”
“我不知道,大概隻是感覺。”也不知他為何對那幅畫那樣有興趣,轉眼就将視線移了回去。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隻見他伸出手指,指着幾乎完全塗黑的一角道,“當時你進去了而我在外面,一邊就是這樣一片黑壓壓的鳥群。”
接着将手指挪向另一邊的方塊說:“另一邊則是嚴密的,沒有入口的城堡,幾乎無處可躲,情況可以說是十分的危急。”
而後合起五指,移動到畫中留白部分,話音忽地沉下:“但突然間,天空之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靈界生物……”
“砰。”最後,他模仿爆炸那般張開了五指,語氣恢複如常,“它把鳥群一口吃掉了,天空也因此恢複了澄澈。”
“是不是很像?”
末了,才看向特裡斯,擠擠單眼笑說。
“……”
特裡斯這回着實呆住了,心裡嘀咕着這可真想不到,自己未曾親見,也根本沒法繼續附和。
“靈界生物?”林恩雖也愣了愣,但很快便闆着臉孔追問道,“什麼樣子的靈界生物?”
詹姆唔了一聲,思索片刻,搖了搖頭,無奈道:“具體外形……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畢竟怎麼說也是夢中的場景,更何況已過去了好一段時間。”
但他頓了頓,還是比比劃劃,努力嘗試說明:“總之非常巨大,在當時場景下顔色偏白偏亮——”
然而一句話沒能說完,安靜的走廊處,忽傳來一些似乎和玻璃窗有關的聲響,三人下意識停下談話,向走廊方向看了過去。
假若聲響也停下,他們大概會繼續當前話題,但那些細碎的聲響并未停止,回響于安安靜靜的走廊,反倒讓人越聽越覺在意,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确認彼此顯然都是想去看看的。
“……好吧,此事暫且到此為止。”林恩飛快道,将塗鴉畫收回小冊子,又将小冊子塞回懷中,接着就直接丢下兩人,大步沖了出去。
走吧走吧趕緊走趕緊走……!特裡斯自然是毫不在意,目送他離開以後,即刻重重吐出一口氣,整個身子随之一松,考慮到對方調查歸調查,沒把太陽教會喊來……嗯,倒也不算太欺負人,就希望現在走廊上能切實地發生點什麼,把他的注意力徹底拉扯過去,别再來騷擾自己了!
情緒最為激動的時候,他甚至考慮馬上離開這座城市了。
“他到底是為什麼找你……?”
耳邊,忽小聲響起一句好奇詢問,扭頭就見詹姆兩眼盯着走廊方向,身體卻稍稍偏向自己一側,他顯然也沒能理解林恩來此的目的,于是乎特裡斯直接無奈甩開手說:“我更不明白,或許隻是單純閑的無聊想沖人發火吧。”
“不過聽上去,你似乎的确經曆了不少冒險?”詹姆這時才扭過頭,兩眼彎彎,沖他笑了笑,“有興趣過後和我們詳細講講嗎?”
林恩太過緊繃令人煩躁,詹姆嘛……又感覺有些輕松過頭了?特裡斯猶豫地呃了一聲,和他們講講故事倒也不是不行,不過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可是一件需要斟酌好一會兒的腦力工作。
“不着急。”詹姆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即刻擡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撫說,“而且不行也沒關系。”接着又眨眨眼笑道,“有秘密的男人更有魅力。”
“拜托!别調侃我了!”
就這點秘密已經夠煩的了!特裡斯舉手投降道,臉上卻也不自覺地浮現出了燦爛的笑意。
“好的好的。”詹姆笑着連點了好幾下腦袋,才重新望向他,下巴一揚說,“總之,先跟過去看看情況?”
“沒問題!”特裡斯毫不猶豫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