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爾忽再度側目:“你在鎮上任何地方,看到過哪怕一處聖徽嗎?”
聖徽?是說符号一樣,象征那位柳樹神的圖案标記?特裡斯撓了撓頭,努力回憶了一番,然而并無收獲,“我想沒有。”他攤開手坦誠回道,“要不是被襲擊,我都不知道他們這麼把異教當回事。”
“是的。”西塞爾颔首,回看向房門,“這上面的痕迹,咒語,實際上不是來自那位神靈的,或者說祂根本沒有這樣的東西,這些圖案文字,更像是從别的地方抄來的。”
“诶?”特裡斯愣了愣,不是說這地方很排斥異教嗎?
“或許他們排斥的隻是權力的流失罷了。”西塞爾淡淡道,“不過這些圖案也僅僅出現在了這裡,要麼是當時的異教者直接被處理掉了,要麼根本沒有異教者,隻是他們想求一個心安,所以随便找了其他教派的象征寫上。”
“這麼說的話,這門後的東西很不簡單啊。”特裡斯眉頭一皺,舉燈照向了另一扇房門,那裡同樣被塗畫了這樣的内容,也就是說,兩扇門應該通向同一個空間。
心想看樣子他們确實隻有一條路選,他反而放松了神情聳聳肩問:“我要做什麼準備嗎?”
“你似乎已經做好準備了。”西塞爾斜了他一眼,迅即淡笑說道。
手杖提燈,我能做的準備也隻有這些了吧!特裡斯暗想,深吸一口氣再輕輕吐出,而後便伸手搭上了房門的門環,隻是這麼一碰,門上的粉末顔料就掉下些許,如果用力拉或推門,上面的圖案怕是會掉的沒影,所以他并未立即行動,而是再度轉向西塞爾确認:“直接打開?”
“打開吧。”黑發的青年抱着胳膊支着下巴,神色平靜說道。
好……
特裡斯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稍稍施力,向後拉扯,感覺木門被邊緣卡住,那意味着門是向内推開的,于是他轉而将手按在了門上再使勁。
一下,兩下……三!
這最後一次,他不自覺地用上了全身力量,而也就在肩膀撞上房門一刻,房門終于嘎吱一聲打開了,隻是門上的灰也因此大面積落下,害他當即停下,閉眼揮手咳了起來。
“既然是書寫咒語的玩意,應該不會咳咳咳——要我命吧。”待粉末落盡,他即刻咕哝說道。
西塞爾當然沒受任何影響,按理說,粉末也不會在他指尖停留,不過他還是煞有其事地搓了搓指尖,才安撫似的解釋說:“似乎是用一些特别的石頭草木燒制的,在這裡,說不定還有護佑效果。”
特裡斯故作痛苦地嘶了一聲:“希望如此。”
一直将門推到最大,特裡斯才提起燈,小心翼翼照向室内,讓他沒想到的,是這門後居然是另一間石室,中間有張桌子一般的石台,周圍的牆有深入類似櫃子内部的結構,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這間石室最引人注意的地方,是這側入口正對面方向,同樣有兩段暫時看不頭的向上台階,台階不高也沒有房門阻擋,但台階前的地面上,明顯擺放了一些東西,像一副特别的門檻,攔在台階之前。
特裡斯趕忙走了過去,發現那竟然和自己在蓋爾記憶中看到的花園擺設十分相似,一圈大小類似的石塊,中間是一段棕綠色的枯木,外側則是一圈種類繁多,可惜也已幹枯的野花野草。
幹枯也許隻是因為石頭地面無法栽種,沒有陽光雨露,植物也沒法生長,如果單考慮整體樣式……特裡斯眉頭一皺,不由得懷疑說道:“這個,不會就是那位柳樹神的标記吧……?”
西塞爾在他身旁,也好奇地稍稍彎下了腰觀察,對于特裡斯的疑問,他先是唔了一聲,才道:“看來他們還是先祈求了那位神靈,隻是怎麼都覺得不保險,才在外面門上多寫了一些東西。”
畢竟外面的走廊似乎不能完全擺下這些東西……而且這石室也這麼空,必定曾有人活動,如果神的标記之外是禁區,那這裡顯然還不算是……
特裡斯想了想,覺得這極有可能:“難怪你一點也不緊張,原來中間還有一段……緩沖區?”
“沒有任何與那位神靈有關的東西未免太奇怪了,既然會舉行祭典儀式,那必定存在神的象征物。”西塞爾起身看了看周圍,停頓片刻,忽地又說,“不過門上書寫用的粉末是在這裡,用這些東西燒出來的,倒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
“什、什麼?那些粉末就是這些石頭枯草?”特裡斯吓一跳,忙向周圍望了望,才發現他這麼說的理由,石室的角落确有一處竈台,還保存着使用多年的痕迹,以及,一點點石塊及枯枝的殘留。
“燒自家神靈的東西畫别家的聖徽也太奇怪了……”
走近觀察罷,特裡斯随即嘀嘀咕咕着,将灰白的石頭顆粒小心放回爐竈,揉着指腹站了起來,“看來那位柳樹神的脾氣也挺好。”
“那片紋路上沒有明确的神力殘留,别看畫的多,實際并未完成,當然,他們應該也沒想請一位新神就是了。”西塞爾在旁說。
“所以他們的信仰确實堅定不移……這時聽着倒像個好消息了。”
自言自語回到通向台階的房門前,特裡斯再度緊張地握了握拳,吸了口氣,剛才吊高的心沒能放下,反而又往上擠了擠。
昏暗的環境影響了他判斷物品是否擁有神力或是否被污染,但如果信仰真實存在,與當地神靈相關的物件就會産生效果,西塞爾随口說的,門上的粉末能提供庇護可能并不是完全的玩笑話。
跨過那位的象征物,他們,應該就能看到曾經的鎮民們擔心害怕的東西了,那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