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沖動行事,其背後的意思自然就是這個行為能被實現,自己現在也沒想把紙送給誰,所以得到肯定的回應,特裡斯就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
不過,看到對方回應的最後一句,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狐疑地看向沙發一側,見黑發的青年悠閑自得地翻看着廣告傳單,更感覺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幹脆直白詢問:“你真的沒控制他嗎?”
“我好像在什麼地方給你錯誤地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西塞爾揚了揚眉,反而表現得更為詫異,“一般而言,不是該誇贊料事如神嗎?”
“你——”特裡斯張開嘴剛想說你就是故意的吧!但見對方一臉坦然地回望着自己,想必是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承認了,此事真假與否倒也并不重要,便硬生吞回了沖到舌尖的話語,撇撇嘴說,“罷了,說明事情在你預料之中,也蠻好的。”
“謝謝。”西塞爾點了點頭。
瞥一眼紙上的文字仍未消失,特裡斯又忍不住好奇:“你說他現在在忙什麼?”
“他應該會告訴你。”西塞爾低頭繼續悠閑地看起了花裡胡哨的廣告單說,“就耐心等他聯絡吧。”
想着他有别的事要忙,大抵不會馬上騷擾自己,夜幕落下,特裡斯最終還是高高興興地爬上了床,準備欣賞白日餘下的時間中,和西塞爾一起忙碌的成果,即稍作完善了的,作為自己夢境起點的老文斯汀的教堂。
祭壇所在的中廳無需太多改變,對于高處那個依舊隐沒于黑暗的神聖标記,西塞爾隻道無需在意,畢竟特裡斯自己的信仰都還沒有确定,現在那裡放什麼,似乎都不合适。
“不能放黑夜的嗎?”糾結一陣,特裡斯決定再掙紮一下,“這裡本來就是夢境,祈求那位的保護很正常吧。”
“那你需要根據他們的喜好改造這間教堂的外觀内飾才行。”西塞爾捏着下巴望着教堂高處說,“如果做錯了哪怕一步,反倒可能惹惱了那位。”
可自己怎麼知道他們的喜好是什麼……特裡斯脖子一縮,認輸道:“……那算了。”
檢查罷本就存在的中廳,特裡斯又按照對方的意見,給教堂添了一間自己的卧室及用于陳列神奇道具的地下室,卧室還好,意義不大,可以任由他裝扮,地下室出于安全考慮,暫時隻有勾勒了一個外形,而在梳理自己擁有的道具之時,他突然想起了那枚被遺忘在廚房大半天了的種子,心中莫名感覺不安,大概因為自己的身體此時正處于最為脆弱的狀态,他可不想在自己家裡也遭一次襲擊,于是趕忙離開了夢境。
好在,現實之中沒有什麼情況發生,自己依舊靠坐在沙發上,蛇杖依舊橫在自己大腿上,隻是太陽向西落下,屋内變得昏暗許多。
自己離開了那麼久麼?正為此疑惑,肚子忽像回應他問題般咕咕叫了起來,想着似乎也到了吃飯的時候,特裡斯随即起身,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走到廚房,還未跨入房門,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竈台上一個白色的碗中,好像攤着什麼黑色的東西,形狀有點類似一朵花瓣尖而長的大花,特裡斯愣了愣,當即停下了腳步,可等他眨眨眼打算仔細瞧瞧那到底是什麼,那一攤黑色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了,困惑不解地走到碗邊,發現滿滿一碗牛奶也消失得幹幹淨淨,而那枚種子安靜躺在碗底,倒是和自己将它從口袋掏出那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所以這是喝完了,還是被剛才那個黑色的花弄走了?特裡斯撓着頭向四周看了看,黃昏的降臨影響了他對氣息的觀察,不過這會兒,他反倒不再抱有夢中的不安感了。
“西塞爾?”他試着輕輕喊了一聲。
“怎麼了?”對方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還有一些遙遠。
他不會還在夢中的教堂沒出來吧?特裡斯奇妙地想,放松地吹出一口氣,搖搖頭說:“沒什麼。”
不管發生了什麼,牛奶沒了,就算它喝完了,特裡斯随即将種子撿出,放回了外衣口袋,也許是西塞爾在身旁的緣故,将種子貼身攜帶,反而令他更覺安心。
忙完現實該做的事,随夜色再次回到老文斯汀的教堂,果然看到黑發的青年坐在長廳靠近祭壇的位子,稍稍仰臉,默默望着教堂高處。
于是他走近說:“你想起了什麼?”
“什麼?”西塞爾側目看了過來。
“呃,老文斯汀?”特裡斯站在長椅旁聳了聳肩,而後摸着座椅靠背說,“重建他的教堂能幫助你想起一些有關他的事嗎?”
“他的一生其實沒有什麼特别的。”西塞爾移回視線,淡淡說道。
“沒有嗎?”特裡斯瞪大眼,“姑且不說他有蛇杖,你也認識他,他可是信仰了一位居然誰都不知道的存在!”
“然後呢?”西塞爾的口氣依舊平靜,“除了直到死去,都仍被視作□□信者,他還得到了什麼?”
“呃、啊……”特裡斯張了張嘴,結結巴巴道,“我、我的關心?”
西塞爾再度斜來一眼:“你盜了他的墓。”
“那、那和他本人一生經曆沒有關系!”特裡斯忙辯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