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掉了啊……”
馬車關門離去,特裡斯既遺憾又放松地呼出一口氣,西塞爾希望他以此時身上帶有更多神奇道具為誘餌留下他,卻沒有給予任何實物支持,對方若真答應了,接下來的事,怕是隻能直接甩給西塞爾自己處理了。
“你知道那樣留不下他吧。”
不過冷靜一想,他也因此發現了他可能的目的,“你是在觀察什麼嗎?”
目前可以确定,警長仍在搜集神奇道具,大概因為沒在那棟樓中得到合适的?然後他對梅拉夫人的木盒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甚至直接二話不說買走了,由此可以推斷出他心儀,乃至是那位公爵心儀的道具類型是——
“有意思。”
隻聽西塞爾輕道,“回去找那位太陽,看看他收集到了哪些情報。”
……诶?
特裡斯愣了愣,就、就回去了?林恩好像是要自己盯着警長……不過現在警長也走掉了啊!
“你在想什麼?告訴我一點吧!”特裡斯撓着頭,“不然我回去怎麼和他交代?”
“你可以說……”西塞爾口氣緩緩,雖不在身邊,但特裡斯竟能想象他正敲着下巴,思索着回應自己說,“剛才的「巧合」,大概确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精心設計的……巧合?意思是警長果然是故意讓自己的行程撞上黑夜的行動?
特裡斯有些振奮但也不免疑惑,雖然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特别在确定對方仍醉心于找尋合适的神奇道具以後,但推導出這一結論,更清晰的過程是……?
“你用自己眼睛看到,自己耳朵聽到的東西,難道還不足夠成為理由嗎?”
西塞爾反而不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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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吧,喬治,他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聽罷林恩詢問,年近五十的黑夜的神職者随即爽朗回道,“意志堅定,富有正義感,處事冷靜,但又是一個熱心腸!他可以說是我見過将黑夜的能力與自己警察的身份結合得最好的人了。”
這也是他在該教區被稱作暗河的理由,行動隐秘而信息廣闊,宛若一條支流遍布原野的地底的河……林恩想了想,這倒與他先前聽聞差别不大,甚至,算是又一例有力證明。
可問題是如今的他已經從教會的重要位子上退下來了,警局的事務,也不會全部包攬……
“嘿,小子,其實第一次在事件現場見到他,我也吓了一跳。”
見林恩沒有吭聲,老神職者又懷念地主動說道:“當時的情況和今天也有點像,也是事前明明做足了準備,還是出現了意料外的狀況,隻是那次我們沒能派出隊員求助,而他竟如同神兵天降般趕到了我們的身旁,雖然事後他道歉說是自己偷聽了我們小組的談話,覺得計劃不夠穩妥,于是擅自查閱了一些資料,做了一下其他的準備雲雲,但那又怎樣,他可是救了我們的命!”
說什麼那又怎麼樣,意思是他做這做那實質都違反了規定?
林恩聽得背地裡直皺眉頭,心想自己的直覺果然是沒錯了,這位主教兼警長,從過去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所以這次他也是出現在了你們身邊?”他比劃着又問,“我是說,出現在大樓裡面。”
自己隻能假裝驚訝在這條街道上遇見他,至于他與黑夜接觸時具體身在何處,就需要對面誠實的解答了。
“不,就在這外面。”
老神職者也繼續笑笑說道,“不過這也情有可原,現在的他年紀大了,過去累計的傷痛又害他近些年生了好幾場大病,想要繼續履行守護這座城市的承諾,需要一些變通。”
說這麼好聽,不就是怕死了嗎?
林恩一邊腹诽一邊故作理解地點頭道:“确實情有可原,所以現在……裡面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可以進去看一眼嗎?”
老神職者樂呵呵道:“勇敢的小子,你和他确實有點像!不過進去的事還需要等一等,剛才他們和我報告了一些有趣的情況,還要一點時間分析。”
林恩聽罷不由得眨了眨眼重複:“有趣的情況?”
老神職者啊了一聲,解釋:“你知道共生會那幫家夥,對外是打着某種植物神信徒的名号吧,說什麼,像棵樹一樣生活,像森林一樣團結。”
林恩嗯了一聲回應,他才一邊舉起右手,亮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罐一邊好笑說道:“然後那幫家夥,差點就要變成一棵真的樹了。”
罐子裡裝的是一點新鮮甚至活動的血肉,但有木片或者木刺一樣的碎片深深嵌入其中,使部分血肉萎縮并變得晦暗,看上去如同樹皮一般。
脫離□□仍活着的血肉可以看作是異變的标志,但再往後的改變,就不能用簡單的好與不好概括了,結合那個小團體所稱信仰及老神職者愉快的反應來看——
“神罰……?”林恩若有所思接話,心道原來植物系神靈也會主動給予背離者懲罰嗎?
“很有可能。”老神職者揚着嘴角,“那幫家夥的所作所為,終于是連神靈都看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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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不去現場,閑聊幾句過後,林恩就借口離開了,經過方才離開的巷口,看到特裡斯正等着自己,他揚了揚眉:“這就回來了?”
“你自己不也就在外面聊了幾句。”特裡斯白了他一眼,而後搶先道,“不過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他就是在利用這起事件脫身,可以說是闆上釘釘了。”
“廢話,這不是當然的?”沒曾想林恩反過來白了他一眼,“黑夜還像傻子一樣沒一點問題,我甚至懷疑他給他們都下了藥。”
“……”特裡斯張了張嘴,心想這家夥看來是認定了他的問題啊!
“所以你和他都聊了點什麼?”林恩抱着胳膊繼續挑着眉眼道。
拽什麼這家夥,到頭來還是需要我的意見嘛!特裡斯冷淡地想,但撇撇嘴後,他還是老實回答:“隻是确認了他仍有購進神奇道具的意圖,然後他離開的很快,和他一起來的那人讓他珍惜時間什麼的,也許是為了趕赴下一地點?”
“我就說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樓裡那起事件上。”林恩皺了皺眉,“但是黑夜很護着他,不管提出什麼疑點他們都能替他補上,所以接下來怕是沒辦法從教會和警局那找出什麼線索了。”
“那不是毫無線索了?”特裡斯不由得吃驚道,“那現在怎麼辦?”
“……”林恩沉着臉單手抵着下巴,像是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老實說,黑夜家裡着了火,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為了坐上貴族們的餐桌,他是一條不錯的路線,但無法從教會方面突破,對我來說就毫無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