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爾居然在這時強行借用了自己的身體,特裡斯的心跳瞬間加快了速度。
“那是萊克利商會,美林泉分會的副會長,歐根先生。”
男子倒隻看了一眼便輕快笑答,“也是道具領域的專家,凱文好像認了他做老師。”
“……好的,謝謝。”
西塞爾臉上沒有明顯表情,輕輕道了聲謝後便收回了手,而也就在這時,特裡斯感覺自己的意識重新掌控了□□。
這點事為什麼不直接叫自己問……?
特裡斯大為不解,不過男子将報刊交還前台,順道和前台的女士聊了一句日常,倒是再沒提及那對師徒。
“現在我們去哪?”
巴頓又問,或許是并未在意,或許是也不知何事與那兩人相關,其餘三人同樣沒主動提起兩人,縱使特裡斯自己覺得奇怪極了,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了,今天就這樣,好好享受青春吧。”
最終,還是西塞爾為此,甚至為這半天的遭遇畫下了句号。
在外享用了午餐,前往巴頓舅舅家的莊園安心遊玩了一個下午,次日一早,特裡斯便随老管家将兩人送上了回程的火車。
“巴頓少爺往後也請你多多關照了。”
待火車緩緩離站,管家又轉頭與特裡斯鄭重表達了感謝,明明自己也算地主,結果光跟着玩了,沒怎麼花錢還倒賺了一筆,特裡斯臉一下紅了,也連聲說起了謝謝。
離開車站,抵達離家最近的市場,特裡斯跳下馬車,揮手與他做了最終的告别。
此時正值熱鬧的早市時間,不燥不烈的日光溫柔地灑在高大的雕像上,精緻的屋頂上,簡易的帳篷上,灑在此時出現在這裡的每個人臉上,無論他正燦爛笑着,還是正為一枚銅币與人争得面紅耳赤。
市場總是那樣有趣。
特裡斯瞧得忍不住買了一份零食找了一張較遠的長椅,坐下慢慢欣賞,突然但又毫不意外的,黑發青年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長椅空着的另一半。
陽光同樣照亮他清俊的面容,但好像也就到此為止了,那副與人類無異的外殼之後是什麼,依舊隐藏在無法觸及的黑暗之中。
特裡斯稍稍偏轉腦袋,默默盯了他好一會兒,忽問:“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什麼?”
西塞爾一定注意到了自己的行為,但仍平靜注視着前方。
“你在夢中對詹姆施加了暗示,正因為他夢到了,才決定昨天過來,巴頓則是聽到他提起,積極給予了回應。”
特裡斯瞟了一眼前方,早市依舊熱鬧,但也可以說沒有任何異常。
“其實我當時就該想到了,警長身後那個能掌控時間及運氣的存在才是行動的計劃人,警長隻是在有意無意地按照對方安排行動,那樣的存在類比過來,就是你。”
“我一直都這樣,不是麼?”
黑發的青年終于側目看了他一眼,微笑說道。
他一半眼眸仍暴露在光中,但另一半因此沉入陰影,看上去深幽而晦暗。
是……當然,如何能說不是呢?自己不也聽了他的提醒,乖乖繞道避開了水坑嗎?
特裡斯聳了聳肩,掰弄着手指無所謂道:“所以你發現了什麼?我希望是那位占蔔神的線索,但你看上去一點也不興奮。”
“……啊。”
西塞爾收回了視線,重新望向遠處,“誠實地說,我還是沒有關于那位的線索,但随便沿着一條路前進,竟然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礙。”
特裡斯敏銳接話:“那個組織?”
“是。”西塞爾笑了笑,再度看了過來,“你怎麼知道的?”
“也不是知道了什麼……就覺得有人拿一模一樣的能力和自己對抗怪不舒服的?”
特裡斯撓了撓頭,“民間不是有個恐怖故事,說如果遇見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千萬不要上前搭話,因為會被它完全取代……之類?”
“死亡與災厄即将到來的一種暗示,後來也被用于判斷受創者的精神損害程度。”西塞爾點點頭。
“……所以你沒事吧?”
特裡斯心猛地震了一下,下意識小聲反問。
“我沒事,隻是就像你說的,感覺有點惡心罷。”
西塞爾淡淡道,“目前的情況就是不湊巧撞上了,或許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還有準備的時間。
總之當前的事件還沒偏離我設想的路線,隻是剩下這幾天,警長大概不會再外出了,合适的道具大概也尋不到了,你可以告訴他——不過他自己應該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藝術學院的那個展覽,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林恩麼?
“最後能進入公爵宴會的機會……以及最後見到警長的機會?”
特裡斯長歎了口氣,兩條胳膊向後一支無奈道,“他不那樣執着于一件「合适」的道具後,我們和他之間就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吧。”
西塞爾嗯了一聲:“可以這麼說。”
“其實我覺得,我的任務是不是完成了?”
特裡斯擡頭望着晴空咕哝,“或許我的不安感我的探尋之心,其實也是因與那警長情況太相似而産生的,現在知道了他身後的确有那麼個神秘組織存在,警長本人如何,應該也無所謂了?”
“嗯。”
西塞爾口氣依舊淡淡,仿佛在說一件早已過去,無法改變的事,“忘了他吧。”
……真幹脆啊!
特裡斯迅即看向了黑發的青年,結果發現他好像并沒有在開玩笑。
“好好好……”
特裡斯一邊答應一邊免不了将昨天的事回顧一遍,而後便又起了好奇,“話說那個時候是怎麼回事,詢問那人的情況……為什麼不直接讓我來?”
回想那時之後,無一人提及那人甚至凱文,猜測大概和西塞爾的突然插手有關,特裡斯也問的極為含蓄,反正對方知道他的意思,幾乎是立即地給予了回應。
“既然想到了,何不把思緒再展開一點。”
西塞爾揚起嘴角贊賞地瞥了他一眼,繼續望着遠處說道,“如果他足夠敏感,可以會因此意識到「有人注意到了他」,甚至展開什麼行動,但我不希望那發生……”
話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才接道,“發生在我和星星溝通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