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會是什麼事呢……?
林恩說的煞有其事,特裡斯卻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當他說的是「如果自己沒走就幫忙圍堵,自己沒有動手打算就趕緊撤退」,點點頭答應了。
兩人登上三樓,一眼就看到了懸挂于三号廳門口的鑒賞會海報,但那其實并不叫鑒賞會或者門票查驗處雲雲,而是與範德海姆公爵那宴會相符合的,來自遠山——奇異道具展。
有恐懼道具的人,自然也有對道具充滿了好奇的人,他們找到展廳之時,就看到了有普通民衆從一旁工作人員手裡接過什麼,結伴走入。
特裡斯自然想要跟上,結果又被林恩拽向了另一方向,他打算再熟悉熟悉場地,并叫特裡斯也記清楚。
除去四個展廳一個露台,三層還有一條通向未開放區域的走廊,地圖顯示那兒和未開放的樓層一樣,是專供展館職員及學院師生使用的。
“話說這裡算是那位美神的地盤吧,在這兒惹事,不怕受到神罰?”
提到專供,特裡斯不禁好奇。
“那位剛才都沒有反應——好吧,我開玩笑的。”
林恩本還想調侃一句,所幸特裡斯冷臉及時,他很快又改口說,“應該不算,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建築能算是他們的「教堂」,他們給我的感覺就是有人就夠了……”
他說着說着,側目瞥了瞥展廳門口的那位工作人員,反問特裡斯說:“你覺得他們戰鬥力怎樣?”
比起固定建築,美神更依賴信徒本身?可祂的信徒們……
特裡斯認真觀察了那個瘦條條的青年好一會兒,不得不承認:“看上去挺弱的……不過說不定隻是學生前來兼職?”
“希望吧。”
林恩哼了一聲,顯然不指望那位能幫忙,從西塞爾的描述中也能看出「美神」并非強勢的神祇,特裡斯哦了一聲,也沒再糾結于此。
兩人本打算去那露台上轉轉,沒曾想走近一瞧,入口的大門鎖着,探頭張望,視野幾乎被茂盛的花卉植物遮擋,不過能望見遠處有兩張寬大的陽傘傘面。
陽傘應該不會是長期放在露台的物品,所以是現在正有人使用這露台?
從員工通道也能抵達露台,但那就不是他們能進入的了,林恩心念一動,迅即奔去向咖啡廳的服務員打聽情況,果不其然,露台此時正被私人占有,因此暫時關閉了。
“你知道那地方被誰占了嗎?”
林恩折返時的神情既無奈又帶幾分好笑。
“是那個公爵的人。”
那位範德海姆公爵……?
特裡斯吃了一驚,但認真想想,鑒賞會的舉辦者也是他,他的人來這兒……不談有沒有必要,倒也不算太離奇?
而且他派了人來這兒看着,說不定就意味着,展會會平安順利地進行?
“這或許不算壞事?”
特裡斯誠實地和林恩說了自己的想法,沒料想對方撇了撇嘴:“那就沒意思了。”
“你真的是神職者嗎?不要總想着有事發生啊!”
特裡斯咕哝道。
“沒事發生就不能成神了哦。”
沒想到林恩還認真解釋了一句。
“那也不至于期盼它發生吧。”特裡斯歎了口氣,“你嗅覺那麼敏銳,又已經是神職者了,順其自然不好嗎?”
林恩呵呵笑了兩聲,兩眼稍稍眯起,神情瞬間變得有些玩味:“我可不想聽命運的關聯者說順其自然。”
因為能主動看清事件的走向,并以此精确地操縱時間,所以怎麼都不能說是“順其自然”?
特裡斯并不認為這說法能套到自己身上,但還是無奈咕哝:“你也去信信命運不就好了?”
“喲喲,你這是在遊說我嗎?”
這回林恩眯着眼輕松笑了,“可惜态度還不夠積極措辭還不夠有力,而且,對象也挑錯了。
不說其他,就說我見過的命運的關聯者,比如星星和那些孤僻的占蔔師,都存在兩個很大的問題。
一是「力量」太過弱小,就算知道不不遠的未來将發生悲劇,也沒有能力獨自阻止其發生,聯合他人算是他們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而有些人,隻會崩潰絕望,或找個地方躲起來,這也是我認為的,他們的第二個問題,精神太脆弱了,星星還好,占蔔可是連能祈求保護的神靈都沒了,這叫我怎麼去相信。”
林恩一邊說一邊搖頭。
……對了,西塞爾是不是說過他認識的誰因為直視命運之河崩潰了?那位占蔔會不會也經曆了類似的……特裡斯則是沉默猜想起來。
他垂着頭一時沒吭聲,而林恩歪着腦袋安靜瞅了他一會兒,忽又道:“所以說,我們這種合作方式是最完美的。”
“啊?”特裡斯忙擡頭。
“走吧。”林恩緊接着卻是扭頭沖鑒賞會展廳方向努了努嘴。
不确定會不會遇上什麼事,但來都來的,神奇道具展還是值得看看的,兩人來到展廳門口,那位瘦條的工作人員随即遞來了兩份折頁。
折頁一面是展覽的大名及介紹,一面則簡略列出了參加的二十三件展品,那竟然是一份投票單,參觀結束後圈出自己最喜歡的展品并将折頁還給工作人員,可以獲得一份公爵提供的小禮品。
……是的,他沒聽錯,是公爵提供的小禮品。
“他人還怪好的?”
特裡斯忍不住沖林恩小聲道,林恩皺着眉像是嘗試理解了一會兒,才哼哼了一聲:“誰知道。”
踏入昏暗的展廳,可以看到形态各異的道具被精心放置在一排排玻璃櫃中,但與真正展品有所不同,它們前方的标牌隻寫了名稱而沒有相關的介紹甚至來源。
所以它們是收來的“門票”,已經通過的“門票”,還是公爵給出的範例?
看到第一件水瓢形狀的展品,兩人都一臉茫然。
“我猜它的作用,也是用來保存水的。”
也許正是看到了兩人的迷茫,身旁一個青年突然推推鼻梁上的眼鏡輕聲說道,“書上說南山地人持有一種道具,能将難得的水資源儲存起來,免于潑灑蒸發,但該道具容量不大,一般也僅供一人使用。”
特裡斯驚訝地看看他又看看林恩:“是這樣嗎?”
林恩立即掏出了綠皮的筆記,青年則趕忙補充:“我猜的。”
林恩沉默地看了他那本神奇小冊子一會兒,忽說:“還真有。”
特裡斯再度驚訝:“真是那樣的道具。”
“不,我隻是說真有這樣的道具,你很厲害。”
林恩大方誇贊青年了一句,對方随即腼腆笑笑,見那本筆記仍攤開着,特裡斯揚起下巴,好奇地瞄了一眼,隻見上面除了工工整整的,和那人所說類似的道具介紹,還有一行手寫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