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簡單,護衛隊裡選一個,你看中誰姑娘我賞你誰。”
秋蘿被說了個大紅臉,但好歹跟了藍靜這麼久,多少也練出來了,當即反譏,“我看中安公子,姑娘可也賞我?”
藍靜還沒反應,安振玄反倒像黃花大閨女被羞了臉,連連擺手,“那可不行那可不行。”
“哎,知道啦,安公子是姑娘的,奴婢可不敢造次。”衆人哄笑。安振玄更加招架不住,對藍靜小聲埋怨,“你這丫頭嘴可真厲害。”
“那是,我教導有方嘛。”
秋蘿緩過神,又開始手腳麻利給藍靜遞水擦汗,伺候她,“姑娘,廬先生可真厲害,從頭到尾不露面,方才我讓他下馬車走走他也不肯,他可真待得住。”
藍靜給安振玄打眼色,“還不看看你師父去。”
待緩一緩,藍靜便起身找了空地練槍,自練槍起,她便從不懈怠,縱是趕路也不可斷每日功課,如今她已在練第八式,一至七式一套連招下來,再一點一點摳第八式,直至熟練于心。
七式連招,遊刃有餘,連貫漂亮,護衛隊都是習武之人,見此都圍觀上來,拍手稱好。
“好!好!這套槍法,天下無敵,漂亮!”
藍靜收勢,揚起矜傲的眉毛,“你們若想學,我可以教你們。”
衆人詫異,他們也知這是藍家家傳絕學,藍靜竟然這麼輕易就要教給他們。“這是家學,小子們縱使豬油蒙心也不敢亵渎老越國公啊。”
“無礙,武學秘籍之所以為秘籍,是其理晦澀難懂,并非每個人都能學會,若一味隻念家傳,終有一天會斷承,我不願見到阿爺留下的秘籍就此失傳,再且,我也不是單教你們,我也教給了雍州駐城軍,為此我還精簡過招式,減去繁雜的花招,隻傳殺招快招,能學多少,都是你們的本事。”槍尖一挑,飛起地上一根枯枝到一人懷裡。“有誰學過槍的,先來。”
護衛隊不再猶豫,當即有幾個人踴躍報名,這可是老越國公名揚天下的槍法,學到一招半式都是撿到的。
等安振玄從馬車裡出來,一臉神秘兮兮湊過來藍靜身邊,方學幾招的護衛隊在一旁互相比劃樹枝,他對此不務正業的人嗤之以鼻,“看我得了什麼好東西。”掏出一小張圖和一個掌心大的陣盤。“這是師父給我的結界圖,說夜裡擺好這個陣,無需人守夜也不怕野獸偷襲。”
藍靜接過來看,忽然發現什麼,正想說話,想起一些事,便往馬車那邊看去,輕聲道,“你師父可有什麼耳聽八方的能力?我們這裡說話他可能聽見?”
“不能吧,沒聽過他有這個能力啊。”
“那天我去找他請求尋找水源的時候為何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
“哦,師父能算,我以前也試過,就問他,他說他能蔔算,而且很準,尋方定位,命理的一些他都能算出來,但隻要他不算就沒事,我偷偷告訴你,其實師父他五感不靈,是我發現的,他本事大,一般人若隻是短暫與他相處不會發現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在這裡說話他不會聽見的。”
藍靜便放心了,“那個陣法圖你可随身帶着?”安振玄拍拍胸口取出來,“自然。”
她展開,與結界圖對比了下,“果然,你看這,是不是有點像。”安振玄仔細端詳半天,“哪裡像了?我怎麼看不出來。”
“笨,這樣看。”藍靜用手指描繪走了一遍,安振玄跟着看,竟從層層疊疊朱砂筆畫中看出點苗頭,她描了一圈,竟跟結界圖分毫不差。“這,難道是結界圖,升級版的結界圖?”
“不止,你不覺得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在你的那本陣法書上都有相似的陣圖嗎?”藍靜點了幾處,安振玄依舊看不出來,但他聽懂了,“你是說,這個陣法圖是由幾個陣法圖組成的?而且這麼多個陣圖你竟然都記下來了?”藍靜好像就跟着他看過幾遍。
“你記不住嗎?”藍靜很是疑惑,好似在說這不是很正常嗎?安振玄一時語塞。“等回頭你對照你那本陣法書好好比對,看看是哪幾個陣圖。”
“靜兒,你為何這麼執着這個陣圖?”
藍靜猶豫了下,“你當真不覺得你師父奇怪?你不覺得,他有點過于留意我嗎?”
“哈?”
“我身上的這個毒,是谟羯大巫師所下,她曾說過,這毒,是她從雲滇之處得來的,世上隻有此地獨産,也沒有解藥,可你師父卻能輕易斷言,能解我毒唯有斬龍仙草,且也是地處雲滇。還願意陪我跋山涉水去那麼遠的地方找解藥,你可說了,他十年都未離開過雍州那個小院子。”
此番話,讓安振玄驚醒,他想起當初帶藍靜來尋求解毒時,廬雲說的第一句話是,“終究是來了。”廬雲是認識素未謀面的藍靜,或者說,他早就料到藍靜會來到他面前。
“玄兒,你怎麼了?”安振玄回身,才發現自己在馬車裡,廬雲在喚他。
“沒什麼,師父。”
“好好看書,不可荒廢功課。”廬雲在堅持這方面與藍靜尤為像,每日都要抓他進來念幾個時辰的書,教導術法,藍靜則每日趁着歇腳練功。他心不在焉翻閱着書,心想,廬雲是否真像藍靜說的那樣對她别有目的,那自己又是否是這目的的一環,不對,早在藍靜來之前,他就認識師父了,而且師父還救過他,總不能這也是算出來的吧,有可能,也不對,那次問師父,他記得師父說過,世間萬物皆有定法,通過天地測算,皆可摸出門道,但師父卻算不出他來,唯獨他是例外。
為何,唯獨他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