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嘉表哥嶼表哥還有謝毅舟,大周的好男兒那麼多,我崔芙嫁不了最好的也能嫁頂好的,你算什麼東西!”崔芙用腳踢他,他也不惱,隻笑着哄道:“我是好東西啊,芙妹妹别生氣了,仔細腳疼。”
林施微大為震撼。
私心被當場揭穿,魏閱音臉色微紅,末了隻能歎一口氣:女大不由娘。
大夫人請了京師有名的戲班子在碧濤園的清涼閣搭台。
閣中設十幾缸冰塊,到處涼絲絲的,同熱氣蒸騰的外面仿佛是兩個世界。
女眷們簇擁老太君在台下說說笑笑,婢女們忙而不亂穿梭其間,奉上茶點鮮果,空氣中彌漫着花香果香粽香。
因着孀居關系,魏閱音基本不參與府中的歡鬧,是以并未到場,常有人因此誇她貞烈,貞烈的女人養的女兒必然也不會差。
魏念娆規規矩矩的坐在祖母身畔,時不時朝施娘的方向看去,施娘偶爾也會看她,回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林施微瀑布似的青絲僅以碧色玉簪輕挽,耳铛一串紅豆大小的碧玉珠子,随着她身形微動,在頸間微微搖晃,上穿薄如蟬翼的艾綠色廣袖,配同色長裙,系以祖母綠腰帶墜同色翡翠色絲縧,因着用料極好的緣故,即便她如此素淨也顯得很得體,不張揚也不會被小瞧了去。
方才她那一笑目似秋水含波,似醉非醉清澈又多情。
崔氏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對老太君笑道:“施娘閉月羞花,我見猶憐呐。”
“咱們國公府的風水養人,孩子們各個漂亮的像畫上似的。”大夫人道。
崔氏抿了口茶,點頭稱是。又轉頭吩咐婢女在自己身旁另置一套紅木桌椅,邀林施微過來喝茶。
“給外祖母請安,大舅母三舅母四舅母安。”林施微溫順的一一行禮。
“好孩子坐吧。”老太君轉着一串小葉紫檀佛珠,和藹道。
“謝外祖母。”
兩場戲聽完,有的小輩已經開始坐不住,隻有施娘如初,脊背挺拔端坐。崔氏看了看林施微,又看向老太君:規矩極好,不會辱沒了國公府。
娆娘在旁模仿施娘的儀态,可到底耐不住孩子的天性,黑葡萄似的眼珠到處打轉。
崔氏的小動作都被四夫人看在眼底,她不動聲色的吩咐:“施娘,帶娆娘下去梳洗吧,這孩子像個猴兒,沒你跟着我不放心。”梳洗是去官房的意思。
林施微一頓,旋即領悟,牽着娆娘的手告退。
西禛侯府的世子今年三十有二,足以當施娘的爹,崔氏好狠的心,果然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四夫人馮氏暗自鄙夷,施娘好歹盡心盡力陪伴娆娘數年,再如何也不能便宜了崔氏。
跟了林施微多年的小甯,對危險也逐漸敏銳起來:“三夫人從沒像今天這樣跟咱們親近過,她是什麼意思啊?”
“回去再與你細說,此事我已想好應對的法子,最近防着點三房的人,來往多留個心眼。”
“嗯嗯。”小甯如臨大敵。
前世遇到這一遭,魏令嶼破天荒的主動幫忙,輕輕松松打發掉侯府世子,轉而一臉深情對林施微道:“我怎麼舍得你嫁給旁人。”
“你沒事兒吧?”她問。
“我今年剛滿十七,還未娶妻,難道你真的一點也感覺不到我心意嗎?”
“感覺不到,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她落荒而逃,在魏令則扶着老太君踏進正殿時險險地藏住身形。
魏令嶼也尾随她躲進狹窄的架子後,賤嗖嗖地撞了撞她肩膀:“笑死我了,真不好騙啊你,知不知道再多說一句我就要破功!好可惜,沒能讓則堂弟看見你的真面目。”
“你有病,你真的有病。”她牙齒都在打顫。
他熱衷看她原形畢露。
“别把人都當傻子!也隻有則堂弟才會上你的當。”
“别以為就你聰明!沒有國公府沒有長公主,你什麼都不是。”她冷笑。
“就算沒有也比你強。況且擁有這些,本身就是實力的一部分,瞧不起我這些光環,你怕不是忘了自己當初勾引我的樣子哈哈哈!”
他眼底一片嘲弄:“仗着幾分姿色妖妖調調的,以為是個男人就會對你動心,我看不上你,你便對則堂弟下手!”
林施微面紅耳赤,用力攥緊拳頭。
“被我說中了。”他笑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大手包着她拳頭,“攥這麼緊,是要打我的意思嗎?好可怕啊,來,你打,照這裡打……”
她隻想把他的嘴縫上,震顫的心髒越跳越急,老太君與魏令則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察覺到她的緊張,魏令嶼樂不可支,猛然扣住她後腦勺俯身用力吻住她。
她痛苦的閉上眼。
“幫你打發侯府世子,總要收一點好處,你幹嘛咬我?”魏令嶼擦了擦唇畔的傷。
他這樣肆意妄為,将她的貞潔名聲踩在泥地裡。
“施娘,你怎麼又在發呆!”娆娘走出官房,一蹦一跳的來到她身邊。
林施微愣怔一下,面色很快恢複如初,唯有眼圈一點淡淡的紅,隐隐有淚光。
“咦,你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嗎?”
“沒有,眼睛不小心進了塵土。”
“痛不痛啊?”
“有點痛。”
“我幫幫你。”
“已經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