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靜央:“宮中禦膳司送來的,你敢吃?”
蕭紹聽後,果然不再說了。前幾年宮裡就有過妃子意外小産的事,落胎藥被人下在膳食裡,卻查不出是何人所為,最後便不了了之了,這證明有人可以把手伸進禦膳司,所以還是不要亂吃的好。
兩人就這麼藏在窗邊說話,但前廳人多眼雜,容易被發現,虞靜央揮退衆人,悄悄帶着他回到了後院。
回到内室,蕭紹跟在她身邊,讓坐哪兒便坐哪兒。虞靜央問:“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喚你來?”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想辦法過來的。”他道。
虞靜央遲疑:“為什麼?”
“……”
沒音了。
她一看,見蕭紹抿着唇,欲蓋彌彰地移開了雙眼,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虞靜央沒忍住笑了一下,就準備繞過這個話題,剛想說話,聽見他開口了:“借個由頭入府,争取攪黃你和他的見面。就算不能,也定要讓你們不歡而散。”
蕭紹忍過了方才那股窘迫勁,就這麼語氣平緩地坦誠了。虞靜央怔住半晌,但很快就笑出來,心道:如果今日郁滄來了,沒有任何人的幹預,他們照樣也會不歡而散的。
她一邊想着,一邊打量面前人,發現自從那日畫舫的事過後,他倒是沒有那麼嘴硬了。
這是輕薄人以後自發形成的覺悟?
虞靜央心裡想着,正想出聲說話,忽而感覺體内自下而上湧起一股熱流,仿佛火焰燒灼着她的每一寸皮膚,又快速侵占了她的五髒六腑。
這種感覺毫無來由,卻又分外強烈,令她驚喘出聲,一手扶住了身邊的牆壁。蕭紹看出她的異樣,登時臉色微變:“你怎麼了?”
虞靜央心下驚疑,立刻想起了那杯回敬郁澤的酒。當時她怕宮中送來的有問題,不僅事先派人一一用銀針試過毒,最後也隻喝下去半杯,不料還是沒能逃過去。最令她沒想到的是,等着自己的不是一杯下肚就會藥石無醫的毒藥,而是……
有人想讓她在郁滄面前藥性發作,被迫再行夫妻之事,然後封死她留在大齊的餘地!
“是情藥,那杯酒裡,我……”
虞靜央努力想保持清醒,可藥性太強,眼前一陣一陣地模糊。她呼吸急促,第一反應就是把蕭紹往外推,手腳卻軟綿綿的,一時沒能平衡便要歪倒,被他穩穩扶住了。
她身子一軟,登時栽進了他懷裡。
這時候,蕭紹也聽懂了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中的意思,先是意外和心驚,繼而明白了背後指使者懷着怎樣的龌龊心思。
怒火頓時充斥了他的心,但懷中人熱得像個火爐一般,又驅使着他的理智回籠。他扶着她坐下,便要出門:“你等着,我出去找郎中……”
“不許去!”虞靜央強撐着幾分殘存的意識,緊緊拽住了他的手。今天日子敏感,她前腳才見過南江人,像身中情藥這種不光彩的事更不該宣揚出去,免得讓人覺得他們糾纏不清;何況蕭紹是秘密來見她,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從大門走出去,明日朝堂的彈劾和民間的口水唾沫便要把他們兩個給淹了!
蕭紹也是一時關心則亂,被她這麼一攔便反應過來,不禁暗罵自己沒有分寸。虞靜央此時顧不上他,面色绯紅伏在桌上,有氣無力道:“去窗邊,叫晚棠來……”
蕭紹不敢耽擱,一切皆按照她說的做,之後便站在了屏風外。直到看見幾個侍女低首進入淨室,卻是合力擡着一桶裝滿冰塊的水的時候,他才明白了虞靜央的打算,頓時又驚又怒,疾步繞過屏風攔在了她面前:“你不要身子了!”
“你離我遠點……”
虞靜央用力甩開他,愈發感到體内熱氣蒸騰,那桶冰水仿佛一汪清涼的綠洲,散發着攝人心脾的寒氣,吸引着她不斷靠近。但蕭紹沒有中藥,現在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無法眼睜睜看着她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握着她手腕不放,口中不斷說着什麼“着涼”“風寒”雲雲,試圖說服她放棄這種傷身的辦法。
虞靜央眸中渙散,現在根本聽不進去半個字,隻朦朦胧胧看見他嘴唇張合,不經意迷惑着她的心智。
她遲鈍地望着,忽然攀住他肩膀,不管不顧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