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想過,自己如此膽小怕死,經此一事,她算是徹底長了記性。
“我才是那個沒用的東西。”芸萊說完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後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不知怎麼,她有些恍惚。
直到烏桃叫她伺候主子用晚膳,她才清醒了些。
其實不是芸萊有問題,而是酒壺裡加了東西。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毒酒,裡面摻了使人發瘋的藥散。
而且不必飲下,随着酒香散發出去的氣味也會讓人迷失。
賢妃此舉實在是狠毒。
烏桃拿的時候不慎吸了幾口,好在她留了個心眼,因此沒什麼影響。
酒壺一直放在芸萊的屋子裡,又被芸萊摔了導緻氣味不散。
芸萊這才中了招。
不過陰差陽錯倒是救了其他人。
柳瑩見芸萊精神恍惚雙目紅腫,實在是不忍心讓芸萊在旁伺候,趕忙讓她回了。
又命烏桃将人送回去,勸勸芸萊,有招财和小廣子陪着自己就行。
烏桃明白柳瑩的意思,扶着芸萊往屋子裡走。
可芸萊非說不想待在屋子裡,帶着烏桃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坐着。
烏桃隻得應允。
二人坐在一處台階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無非是芸萊說自己身世悲慘,烏桃在一旁聽着,時不時的說幾句肺腑之言。
誰不苦?再苦也不能做背棄主子的事。烏桃最看不上的就是芸萊這種人。
可主子給了任務她不能撇下芸萊自己回去,于是二人情真意切的聊了好一會。
終于聊到張德海和小蔡子的話題了,芸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烏桃威逼利誘又給芸萊仔細地說了一通。
芸萊真的認命了,她的眼底再無光芒,歎了幾口氣,起身和烏桃回了屋子。
第二天一早,賢妃帶着人到了雅青閣。
身後跟着舒嫔的小蔡子,還有張德海,桃香依然捧了一壺毒酒。
不得不說,張德海和小蔡子站在一起。誰好誰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昨兒那壺不新鮮,本宮特意準備了新的,免得被人說本宮苛待下人。”賢妃示意桃香将酒壺奉上。
芸萊看着酒壺,認命般走上前道:“謝娘娘美意,奴婢願意與張公公做對食。”
這話說的心不甘情不願,但賢妃聽完,心情無比暢快。
“瞧着低眉順眼的模樣倒是合我心意,今兒是個好日子,不如就辦了吧!”見芸萊答應,柳瑩拿她毫無辦法,賢妃直接擺了架子。
柳瑩微微皺了皺眉,可此時她說不上話,也沒法阻止。
“晚膳前本宮來接人,莫要誤了時辰。”賢妃說完了話,大搖大擺的回了慶安宮。
多虧烏桃攔着柳瑩才沒什麼動作,不然看着柳瑩的架勢,沖上去打人也是有可能的。
大晚上來接人,賢妃此舉是故意羞辱他們。
可如今柳瑩失勢,隻得默默忍下。
“苦了芸萊了。”柳瑩說完長歎一聲。
其他人也跟着長歎一聲,現在做什麼都是徒勞。
“女子出嫁隻有一次,咱們芸萊可不能被人比下去。”似乎是為了緩解氣氛,烏桃說着,興沖沖的要張羅此事。
“對,咱們芸萊可不能比别人差。”柳瑩贊同烏桃的話,吩咐招财和小廣子做事。
和她預想的一模一樣,小廣子和招财急匆匆的趕回來,結果驚人的一緻。
他們沒有批文,不能拿任何東西回去。
想來也是,賢妃有意為難才不會如了他們的願。
柳瑩趕緊讓招财拿出幾匹淺紅色錦緞交給烏桃,讓烏桃拿出自己的一套華服稍作改動,緊接着拿了一對流蘇對簪給芸萊。
芸萊推拖着不肯收,柳瑩讓了幾次隻得先收回。
擔心賢妃故意使絆子,連轎子都沒有準備,他們幾人硬是拼出一個轎辇出來,上面支了一把綁着流雲紗的傘,看着有模有樣,像是那麼回事。
“主子......”芸萊大為感動,和他們一起行動。
可柳瑩卻拒絕了她,想不出賢妃會怎麼折磨芸萊,還是要她養足精神為好。
芸萊堅持,最後隻讓她做了簡單的活計。
離晚膳還有半個時辰。
烏桃改好了衣飾,拿給芸萊換上,待芸萊換好,讓她坐在銅鏡前,為她梳妝。
“這......不妥吧!”芸萊直接拒絕。
“我長你幾歲,喚你一聲妹妹不算占便宜吧!”烏桃說着,拿起梳子輕輕的梳着她的發絲。
“芸萊,本宮真的把你當家人。”柳瑩說着鼻子一酸落了兩滴淚下來。
這話說完,芸萊也跟着掉了眼淚。
“瞧你們淚窩子淺的,今兒這麼好的日子,應該高興才是。”烏桃為芸萊擦了擦眼淚,為她盤了個好看的發髻。
柳瑩将流蘇對簪戴在她的頭上,見芸萊還要拒絕,直接厲聲道:“你若是摘了它,咱們主仆的情誼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