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青蕪明顯還不清楚扁承德話裡的意思,但她還是退了一步。
畢竟洛輕銘的安全重要。
見應青蕪退了一步後,扁承德繼續說道:“陛下是對池水裡的藥材迷昏的。”
應青蕪就算再蠢笨,也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洛輕銘如今這般,都是自己害的。
應青蕪低垂着頭,愧疚萬分。
“沒有的事,朕身體健康得很?你莫要吓唬輕卿。”洛輕銘安慰應青蕪後,又斥責扁承德。
“是老臣失言。”扁承德行禮認錯,緊接着退了出去。
此時藥廬裡隻剩下應青蕪和洛輕銘二人。
“真的?”應青蕪擡頭,半信半疑地問洛輕銘。
“當然,君無戲言嘛!哪裡會騙輕卿?”洛輕銘說着,還示意應青蕪上前。
應青蕪自然聽話的走到洛輕銘身旁。
“你看,朕哪裡像……”沒等洛輕銘說完,應青蕪撸起他的袖子,才知道洛輕銘确實騙了他。
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疹子微微泛紅,像是提醒她犯了多大的錯事。
“不過是些疹子,沒什麼的。”洛輕銘自知理虧,心虛的和應青蕪解釋。
應青蕪此時發現洛輕銘的脖頸處也起了些。
她更為愧疚,連忙又退開一步。
“輕卿!”洛輕銘頗為無奈,他明白應青蕪看着柔弱實則倔強,她決定的事,誰都無法改變。
隻得任由她拉開距離。
“真的無礙,你不要放在心上。”洛輕銘接着安撫應青蕪,實際上恨不得立馬讓她回去。
應青蕪聽着洛輕銘安慰的話,心裡五味雜陳,雖然舍不得洛輕銘,但一想到他的安危,隻得提前離去。
“陛下保重。”應青蕪說完,頭也不回的回了小屋。
這時洛輕銘的表情才緩和了些,他明明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可剛才那般情況,他還是想要逃離。
一種惡心感油然而生。
應青蕪對他來說,是即将腐爛的肉糜,是怪物,哪怕外表看着光鮮亮麗。
如果換了是程素衣呢?洛輕銘突然想到這點。
随即釋然,他對應青蕪和對程素衣,終究是不同的。
無非是不愛罷了。
洛輕銘拿了蘆荟膏,直接回了乾清宮。
應青蕪再次入池,許是因為幾次離開的緣故,如今這池水帶給她的疼痛比之前更甚。
疼的她冷汗直冒。
茯苓實在不忍,于是趕緊找了扁承德過來。
應青蕪疼的眼前發白,聽到扁承德的聲音,她開口便問洛輕銘如何。
聞言,扁承德施針的手停了片刻,然後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施針。
“陛下好些了嗎?”針灸起了作用,應青蕪恢複了些,又問了一遍。
扁承德這時點了點頭。
應青蕪長舒一口氣,臉上總算放松了些。
“可陛下起了疹子,最近還是别見面的好。”扁承德出言提醒。
想着本來洛輕銘就不想見應青蕪,這個時候應青蕪再緊追不舍,隻會讓他更加厭煩,于是扁承德順勢而為,想讓應青蕪好好休養。
又達到了修養的目的,又讓洛輕銘得了清淨,對他來說怎麼都不虧。
可應青蕪聽了這話更為惆怅。
“先生有沒有法子讓我快些好起來,早點見到陛下。”應青蕪哪裡甘心?她才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就斷了對洛輕銘的念想。
恰恰相反,她反而要盡早回去照顧洛輕銘。
但一切已成定局,哪裡是下定決心就能成事的。
扁承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搖了搖頭。
“你糊塗啊!你這滿身傷痕暫且不提,就說你入藥已久,那味道豈是容易散盡的。”扁承德說着,拔下最後一針,算是施針完畢。
他完全不想搭理應青蕪,自顧自地收拾東西。
沒想到應青蕪卻突然跪了下來。
“求先生幫我。”應青蕪的額頭抵在地上,說完話也沒有擡起來。
扁承德哪裡能受此大禮,他趕緊将應青蕪扶起。
“你可知道你的身子不如之前強勁,因為提前接觸到人氣,導緻陰雨天氣或是稍微寒涼之時,你的肌膚會刀割般疼痛。”扁承德實在是不忍心,還是告訴應青蕪實情。
應青蕪呆愣在原地,她沒想到會這般嚴重。
“眼下你好好修養還有痊愈的可能,若是非要一意孤行,以後的日子怕是更加難過。”扁承德又補充道:“剛好陛下需要調養,你們各自修養,不差這一時的相聚。”
扁承德已經仁至義盡,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隻看應青蕪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