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夠難看的,你說等我到地府問罪,那些個美人貴人,會不會在下面等我?”賢妃略帶調侃的問桃香。
“主子!别這麼說。”桃香看向賢妃,眼底滿是心疼。
她知道自家主子心裡難受,連稱謂都免去,早些年孩子的事和陛下的不理解,都如刀子剜心一般傷害賢妃,終是擊潰了這個一身傲骨的女子。
桃香陪了賢妃好些年,這一樁樁一件件,哪裡是賢妃放過她們,便可安然無恙的?
還不是為了生存。
若不是賢妃爬到了那個位置上,他們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沒事,總歸是要死的人,在意這些做什麼?”賢妃低着頭,任由眼淚滴在茶杯裡,在水面上激起漣漪。
但她的心死了,再也激不起任何水花。
哪怕她心裡存了洛輕銘會救她的想法,哪怕真的被洛輕銘救下,她該如何自處?又該如何同洛輕銘相處?
不如她死了來的一了百了。
“乏了,回去歇着。”賢妃迅速轉身,轉身的瞬間擦去多餘的眼淚,然後向内卧走去。
桃香見狀上前一步準備服侍賢妃,卻被賢妃攔下。
“不必,你們也回去歇着吧!”想着桃香和張德海為自己忙前忙後,眼下不必伺候自己,不如讓他們清閑些。
張德海和桃香哪裡放心讓賢妃自己休息,都準備跟着,再不然到門口守着。
賢妃再次阻止他們。
“明兒審問,少不了你們忙的,先回去歇着吧!”賢妃說完這話,和他們對視,一副讓他們先回的架勢。
桃香和張德海拗不過,隻得先回去歇息,離開的時候頻頻回頭,擔心賢妃的狀态。
賢妃反而目光堅定的看着他們,似是再說放心吧!小事而已,打不倒她。
桃香和張德海這才放心回了卧房休息。
賢妃哪裡想要休息,她看見榻上的布料便想起洛輕銘的那句:“料子是你宮裡獨有的,難不成還能冤了你?”
一時氣惱,竟拿出剪刀将布料剪個稀爛,然後又拿出洛輕銘賞的布料,剪碎之後拿出火折子燃了。
面前的火苗似乎照進她的眼底,她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燒吧!燒吧!最好将一切燒得幹幹淨淨。”賢妃說着又往裡添了些布料。
火勢迅猛,突然一下子竄了老高,從外面看着,慶安宮主卧裡,飄起滾滾濃煙。
而裡面連一絲聲響都沒有。
小侍衛心道不妙,一盆水從頭澆到腳,直直的沖了進去。
沖之前還不忘喊一聲:“慶安宮走水了!”
聲音極大,旁邊的侍衛端着水忙碌起來。
桃香和張德海被聲音吵醒,想着自家主子還在裡面,張德海在門口觀察一會,思慮再三,最後闖了進去。
小侍衛動作迅速,說了句得罪,打橫将人抱起,沖了出來。
賢妃出來的時候隻是嗆了些灰,不太舒服罷了。
面上也蹭了些,小侍衛拿出帕子遞給賢妃。
賢妃笑了兩聲打趣道:“早知道你來救本宮,本宮應該敷臉祛瘀,現在倒是讓你這小侍衛看了笑話。”
“娘娘何時都美豔動人,奴才不敢冒犯。”小侍衛往後退開一步,看着恭敬。
心想着欠賢妃的恩情,算是還上了。
“有勞,去擦擦吧!”賢妃将帕子還給侍衛,這是她最近說的一句客氣話。
從前自是不會說的,可今時不同往日,一切都不同了。
二人攀談之時,桃香發現自家主子被救出來,趕忙跑到賢妃身旁。
“主子,您見到張德海沒有?”她以為是張德海救了主子,沒想到是個小侍衛。
賢妃搖了搖頭,她哪裡能見到。
“張德海他……沖進去救您,現在還沒出來。”桃香聽起來帶着些許哭腔。
雖然桃香向來讨厭張德海,但不代表她看見張德海不顧一切去救主子,還希望他死在裡面。
“什麼?”賢妃哪裡想到張德海會沖進去救她,桃香話音剛落她轉身想往裡沖。
多虧被小侍衛攔住。
賢妃不顧小侍衛的阻攔,用力掙開他的鉗制去救張德海。
可惜徒勞無功。
“快救他!本宮讓你去救人!”見掙紮無用,賢妃幹脆喊了起來。
可一個戴罪之身,誰會聽她的?若不是早年受了一飯之恩,想必在火場裡被燒死的會是她。
“求求你,去救救他!”賢妃說着,将腕上的镯子摘下給小侍衛。
小侍衛接過镯子戴回賢妃的手腕上,他往後看了一眼,略帶不忍的搖搖頭:“火勢太大,沒辦法救人。”
賢妃癱坐在地上,怎麼也沒想到會害死張德海。
她明明是想自己赴死,怎麼張德海反而替自己擔了罪?
這般陰差陽錯,着實荒謬。
“主子别太傷心,憂能傷身,張德海也不希望您傷身。”桃香聲音哽咽的安慰賢妃。
賢妃久久不能回神,過了會子,火勢被控制住,侍衛和宮人不再忙進忙出,隻有侍衛四處檢查,記下哪裡有損毀,過後上報内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