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銘聽了小喜子的話,心裡有些煩悶,若不是自己必須保持帝王威儀,他早一腳踹在小喜子臉上,他一個奴才,腦子不靈光就罷了,何苦搞這些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伎倆。
真是醜人多作怪,哪怕他在後面聽審也有些難以忍受。
同樣難以忍受的還有柳瑩,她隻想早些回宮歇息,現在居然要在這審問太監。
難受歸難受,畢竟這麼多雙眼睛瞧着,她命招财将小喜子帶上來,緊接着試圖和他講道理。
“你可有内務府給的牒令,若是有牒令,可到本宮或是其他妹妹那兒當差。”柳瑩根本不想收才會問小喜子,實際上心裡清楚,他哪裡有什麼牒令。
小喜子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柳瑩讓他退下,天氣炎熱衆人先回宮歇息,待查了徐安财再決斷。
事情到這本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可小喜子偏偏不依。
“陳貴人原本說讓奴才到她那兒去當差,用不上什麼牒令。”小喜子見柳瑩想打圓場,幹脆一口咬死陳蘇葉有心拉攏。
“你放屁,瞧你那個小人嘴臉,半點腦子都沒有,我家主子會選你?”香蘭聽完小喜子的話,想都沒想直接喊了一句。
話音剛落,自知失言趕忙跪下認錯。
一時間衆人紛紛跪下。
不過是面上謙卑,心裡想的可不一樣。
尤其是應青蕪和淑貴嫔,巴不得香蘭被拔舌。
“起來吧!不過是一個愚鈍另一個口快罷了。”洛輕銘示意衆人起身。
但言語中提點小喜子和香蘭。
“香蘭一時口快陛下勿怪,我回去之後定當教導責罰。”起身後陳蘇葉趕忙護着香蘭。
洛輕銘沒有責罰香蘭的意思,隻說了句下不為例。
其實香蘭的話倒是說到點子上。
别說陳蘇葉,隻要不是癡傻瘋癫之人,都不會選小喜子這麼個明顯不适合在宮裡生存的小太監。
香蘭乖乖退到後面,有陳蘇葉和進寶護着,她當然會沒事,但她十分愧疚,一直低着頭。
“無憑無據的,污蔑嫔妃乃是大罪,你想好再說!”柳瑩突然變了臉色,聲音帶着震懾不說,眸子陰冷下來,直勾勾的看着小喜子。
此時她背對衆人,隻有小喜子瞧見。
“奴才……奴才絕無虛言。”小喜子吞了吞口水,高聲回答。
他的身子往外探了探,似乎想懇求洛輕銘替他做主。
“那你倒說說,陳貴人是何目的?”柳瑩後面的幾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怎麼鬧都沒關系,前提是别鬧到陳蘇葉和洛輕銘面前。
如今不但鬧了,還大剌剌的咬着蘇姐姐不放,那她定不會放過小喜子。
“奴……奴才……”小喜子想不出個說辭,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想起徐安财說的話,索性死馬當做活馬醫,一股腦兒的講出來。
“陳貴人想利用奴才扳倒您,她想坐您的位置才利用奴才。”小喜子說完,還覺得不夠又補上一句:“陳貴人說我像她的弟弟。”
“求陛下替奴才做主啊!”小喜子覺着十拿九穩,便又和洛輕銘哭訴叫冤。
這話音還未落,隻聽得一聲輕笑,後面的話讓小喜子如遭雷擊。
“你可知陳貴人是家中獨女,連妹妹都沒有,更何況弟弟。”洛輕銘終是沒忍住,打斷了小喜子的哀求。
人蠢可以,但别在他面前耍把戲。
他看夠了想散場,像小喜子這種人,連讓他戲耍的資格都沒有。
洛輕銘傳孫德榮準備回乾清宮,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小喜子。
小喜子此時腦内嗡嗡作響,當他回過神時,已經拿着刀抵在柳瑩脖頸處并威脅她将陳蘇葉交出來。
衆人的表情由嘲諷變成驚恐,看似慌不擇路,實則有序後退。
小喜子看着他們笑話他,看着他們害怕他,突然感受到他們之前為何覺得他好笑。
誰會不喜歡瞧熱鬧呢!管他是登高處還是殘垣瓦,總歸是個熱鬧。
太監的命還真是賤。小喜子感慨一聲,雙眼通紅的掃視對面所有人。
見他們不交人不說,甚至主子娘娘們還退到後方,他的刀往柳瑩的脖頸上緊了緊。
“你先将人放下,可不要鑄成大錯。”招财十分急切,可眼下不是他說話的時候,隻得聽着孫德榮勸人。
“我放下她,誰放過我?”小喜子委屈至極,他不過是想過更好的日子,他有什麼錯?
“你現在放下她,朕可以既往不咎。”眼見孫德榮的話不起作用,洛輕銘假模假式站出來,甚至要代替柳瑩被脅迫。
應青蕪見狀想要去生擒小喜子,洛輕銘拍拍她的指尖,示意她别沖動。
淑貴嫔按兵不動,想着陛下在此,也輪不到她做小動作。
陳蘇葉這邊更是隔岸觀火,柳瑩的死活關她什麼事?
她哪裡是見死不救,分明是一報還一報,剛好還了上輩子欠她的命。
小喜子像是沒聽見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
“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隻做這麼一件好事,卻要搭上自己的命。”他突然想到娘親的教導,覺得世道不公。
他瞥了眼小迎子,最後也沒說出流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