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小,心裡想着虧得陳蘇葉提醒過他。
“陛下您說什麼?”扁承德沒聽清,忙問了一遍。
“沒什麼,先生既然知曉絲蘿香,可有法子找出來源?”洛輕銘現在不确定是誰要害他,隻能加緊防備。
“老臣可以做藥散查驗,不過制香之人應該也知道破解之法。”扁承德生怕自己回答的不周全,洛輕銘會不讓他見女兒。
“不止是藥散,什麼膳食首飾,能藏的地方先生都藏些。”洛輕銘明白扁承德話裡的意思。眼下不能打草驚蛇。
他不能貿貿然出手,這不是還有死士在,還能讓小女子玩弄了不成?
“老臣定當盡力。”扁承德鞠躬行了君臣之禮。
“先生若是盡心盡力,和令嫒團圓指日可待。”洛輕銘了卻一樁心事,春風得意地走出藥廬。
扁承德跪下謝恩,待洛輕銘走後狠狠罵了一句。
空口白話他聽得太多,現在他還留在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女兒,另外一點是他實在舍不得這個一手建立的死牢。
雖說是洛輕銘出錢出力請能工巧匠,但實際上每一個機關暗道他都有出謀劃策。
更别說培育藥人和死士還有毒人,從前隻在書裡看到的法子,現如今被他一個個實現。
每每想到此處他心裡格外痛快。
他感激洛輕銘給他這個機會,同時也痛恨洛輕銘用自家女兒的性命威脅自己隔三岔五的給自己抛點甜頭。
其實他最讨厭的是沉浸其中的自己。
這幾年的成果是他沒日沒夜閉關在藥廬裡面,辛辛苦苦實驗得到的,這其中有多少人丢了性命,多少次瀕臨死亡隻有他一個人清楚。
現在如果将女兒和死牢放在同一杆秤上抉擇,他真的選不出。
每當四下無人時,他都十分清楚,他騙不了自己。
洛輕銘正是清楚這一點,才會用這個理由将自己困在這裡。
“真是窩囊極了。”扁承德長歎一聲,回藥廬研究絲蘿香的解藥。
洛輕銘回到藥池,茯苓同他講應青蕪睡下,洛輕銘心裡高興,面上一副關切之色,并吩咐茯苓早點歇息,自己在藥池門口的桌椅上休寐即可。
茯苓謝恩轉身退了下去。
應青蕪夜裡醒過一次,瞥見外面的洛輕銘睡着,面色難掩憔悴,不忍叫醒他。
正要離開時,洛輕銘的睫毛顫了幾下,緊接着人醒了過來。
“輕卿?”他揉了揉眼睛,試探的喚一聲,确認面前的人是應青蕪後,他起身詢問:“你怎麼出來了?可有哪裡不适?”
應青蕪搖搖頭表示自己并無大礙。
許是未睡醒的原因,洛輕銘的聲音帶着些慵懶,聽着分外低沉惑人,她哪裡有什麼不适,隻不過心似火燒般被撩撥而已。
“無事便好,朕剛才做了個夢,夢見輕卿受了重傷久病不愈,一直纏綿病榻。”洛輕銘本來松了口氣,說到這裡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解釋:“朕一時失言,輕卿勿惱。”
瞧着當今帝王像個手足無措的孩童賣力辯解,應青蕪哪裡還有氣,她一臉笑容的看着洛輕銘。
洛輕銘見應青蕪身體并無不适,心裡舒服了些,突然想到扁承德給的藥膏,趕忙将盒子拿了出來。
“朕剛才問了先生,這種脂膏塗在身上會緩解疼痛。”洛輕銘說着将盒子置于桌上,自己也往後退了一步,示意應青蕪去桌上拿。
應青蕪不明白洛輕銘的意思,剛往前一步,就被洛輕銘阻止。
“朕染了風寒,輕卿莫要往前。”洛輕銘心急則亂,聲音難免高了些。
應青蕪隻得拿上脂膏盒,緊接着往後退了一步。
“輕卿乖,等朕風寒痊愈,親自幫你上藥。”洛輕銘看出她不快,特意哄她。
應青蕪的臉騰的一下變得绯紅,她迅速轉身回了藥池。
身後傳來她的聲音“誰要你幫忙啊!”
“輕卿可要好生歇息。”洛輕銘聲音帶着快意,似是故意撩撥。
隔着道門應青蕪的内心依然控制不住的躁動,她捂着羞紅的臉再次入了藥池。
刺進皮肉的疼痛讓她清醒許多,想着何時才能離開這裡和陛下雙宿雙飛。
門外的洛輕銘在應青蕪進門的瞬間臉色沉下來,剛才清醒純屬意外,若不是應青蕪身上的腐臭味将他嗆醒,他現在正做着攻打阿默大獲全勝的夢。
這點還是陳蘇葉聽話,至少不用他故作情深。
洛輕銘想着,趴在桌上繼續休息。
陳蘇葉可沒洛輕銘想的那般無所求,她隻是不願再撞南牆罷了。
但她也沒有洛輕銘說的那樣舒坦,她正在經曆一場不知何時才能醒來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