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蕭大哥……”銅錢小心翼翼地稱呼蕭易,生怕他不樂意。
大哥已經死了,他沒這麼快倒戈去認新大哥,隻是看蕭易十分厲害,忍不住帶着敬畏心來稱呼。
在他心裡,大哥是最尊貴的稱呼。
蕭易微微挑眉有些不悅,緊接着表情溫和,看着像是接受這個稱呼,地牢裡面的大哥和小弟是什麼關系他最清楚,銅錢的心思讓他無福消受。
“你若喜歡這麼稱呼不是不可,我先下去走走,你服了藥就去歇息吧!”他慢悠悠的下車,給陳蘇葉打暗号。
“我也活動活動,順便去找找吃的你先休息。”陳蘇葉心領神會的往另一處走,準備找機會和蕭易會合。
“你們小心些。”銅錢十分疲憊,再加上頭昏腦脹也沒精力在意他們打什麼算盤。
剛才蕭易沒拒絕,他心裡甚至有些歡喜。
從這點來看,他并不了解自己,比如他對之前的隊長,有兄弟情不假,也是過命的交情,隻不過有時候他将規矩看得太重而過分偏執。
守規矩是沒錯,但将自己困在規則之下,用邊框束縛自己,未免有些矯枉過正。
比如現在,他明确知道要活着就要讨好蕭易和陳蘇葉,可他心裡放不下兄弟們的死,他痛恨這樣的自己。
而且他不喜歡大哥過于強勢,他更欣賞蕭易這種有能力但不張揚的謙謙君子,話雖如此,他作為老幺,沒少受大哥的恩惠。
被大哥護着,幾次從生死邊緣拉回來讓他不得不感激。
“真是自找的。”銅錢自嘲的笑笑,然後将手裡的藥粉服下。
蕭易繞上一圈,在樹林裡等着陳蘇葉。
陳蘇葉歪打正着走到蕭易身邊。
“蕭大哥可好些了?”她以為蕭易故意支開銅錢是因為不放心,所以四下無人她才問蕭易。
“好多了,不過你就這麼信他?讓他留在車内?”蕭易反問陳蘇葉,他實在是想不通她為何非得容忍銅錢。
“我信任銅錢,蕭大哥信任柳瑩,不是一回事嗎?”陳蘇葉懶得解釋,索性原封不動的還給蕭易。
她以為蕭易會被這話堵得啞口無言,轉身離去之時,聽得蕭易緩緩說道。
“不要胡鬧,一碼歸一碼,柳瑩和你并無仇怨,銅錢不一樣,我們殺了他兄弟。”蕭易說完往前邁了大步,有種不說服陳蘇葉不讓她離開的架勢。
陳蘇葉轉身笑着回答:“你怎麼知道我沒殺過柳瑩的父兄?”
眼見蕭易用哄騙小孩子的語氣同她說話,她就想反着來。
“我肯定你沒做過。”似乎是被陳蘇葉的情緒感染,蕭易也開始鬧起孩子脾氣。
陳蘇葉隻是句簡單的玩笑話,瞧蕭易認真起來,連忙打圓場:“我開玩笑的,蕭大哥這麼說,一定有證據,哪裡會憑空污蔑人。”
“我試探他兩次,他沒動手,不過不代表下次不會,還是要留個心眼。”蕭易說着,準備服下今天的藥粉,剛好聞見陳蘇葉身上淡淡的藥香,像是止血草的味道。
“這是我昨兒晚上找到的,你看看能不能用?”瞧着蕭易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陳蘇葉想起自己揣進懷裡的草藥,趕緊拿出來給蕭易查閱。
她是在古籍上見過,但她眼拙難免認錯,還是蕭易靠譜。
“能湊合用。”蕭易說完準備回去,卻被陳蘇葉扯着袖子帶到一處石墩旁。
陳蘇葉指指石墩,示意蕭易坐下。
“要回去了。”蕭易知道陳蘇葉想幹嘛,眼下沒什麼藥材可用,止血草留給她更穩妥。
“我身嬌體貴的,用來曆不明的草藥,萬一染疾可不得了,蕭大哥不如先試試,再說了,如果蕭大哥進早痊愈,我們能快些趕路。”陳蘇葉勸蕭易時,手上沒閑着,将止血草放在布包裡攪碎,隻等蕭易松口。
蕭易權衡利弊,發現陳蘇葉說的有理,便不再推托。
陳蘇葉瞧着蕭易同意,說時遲那是快,迅速扯下蕭易的袍子給蕭易換藥。
蕭易根本沒來得及震驚,更沒來得及阻止,藥就換完了。
換藥是小,陳蘇葉想看看蕭易的傷勢才是重點。
這傷若是靜養尚且需要十天半個月更别提他們現在需要趕路。
“我再去采些草藥,蕭大哥坐着等我。”趁着自己還能動,陳蘇葉想着多照顧蕭易,若是自己倒下,不至于全軍覆沒。
“回吧!”蕭易拒絕陳蘇葉的提議,起身往馬車方向走,是時候動身。
陳蘇葉欲言又止的跟在蕭易身後,她有很多話要說,她想說就半個時辰不耽誤事,采些草藥他們用得上,可話到嘴邊,一個字都沒說。
她和蕭易現在看似身強體壯,實則全用藥吊着,說不準什麼時候支撐不住倒在路上。
這麼想還是得盡快趕路。
陳蘇葉一刻也不敢停,趕緊和蕭易回到馬車裡。
眼下是白天,銅錢披着外袍,陳蘇葉将車簾安回去擋風。
“你來驅車。”蕭易把馬鞭遞給陳蘇葉。
陳蘇葉指指自己,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來?”她怕自己幻聽,又問了一遍。
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她哆哆嗦嗦的擡手,上車前還摸摸馬頭進行友好的交流,希望白玉馬能給她幾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