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鳴月居大門時,虞歡心裡咯噔一下,看到榻上的陳蘇葉時,她驚訝的捂着嘴,差點沒哭出來。
因為是晚上出的事,所以許多傷口并未進行處理,再加上施針放血的結痂,看起來十分駭人。
她走近細瞧,蕭易突然出聲也将她吓到。
“最近可能得麻煩你來照顧她。”蕭易說完留出時間給虞歡瞧陳蘇葉,自己趁着清醒剛好給洛輕銘送信。
他不清楚陳蘇葉在洛輕銘心裡的位置,對洛輕銘來說,陳蘇葉可能連隻螞蟻都算不得,可對他來說是扭轉乾坤的利器。
所以他必須要保住陳蘇葉,用任何方式。
哪怕是活死人都好,隻要人沒死,他就能跟阿酒在一起,他甯可照顧陳蘇葉一生。
這是他想了幾個時辰最後得出的結果。
他現在希望陳蘇葉活着,别讓他再重來。
虞歡在陳蘇葉面前停下腳步,她發現陳蘇葉的手腕有斷裂的痕迹,臉上和身上有刀傷,最深的便是被縫合好的劍傷。
“誰幹的?”她轉過頭問江清酒。
江清酒搖搖頭沒有回答。
他沒有說謊,趕到的時候人已經被滅口,他真的不知道。
“她該有多疼?”虞歡強忍着,不想在陳蘇葉面前哭。
萬一陳蘇葉意識健在,聽着她哭鬧難免心煩,她走到門邊強壓着心中的苦悶,卻發現胡适才帶着門童走了進來。
跟在他們後面的還有蕭易。
她趕緊推到門内給人讓出位置。
幾人加快腳步迅速進門,胡适才看到榻上的陳蘇葉,眉毛皺成一團。
這傷勢比昨晚檢查嚴重許多,沒準需要再剖開縫合。
好在頭上并無傷痕,他繼續施針放血,同時刺激頸門穴,希望陳蘇葉能受的住。
針尖刺入一寸時他察覺到不對勁,轉頭問蕭易:“一體雙魂?另一個魂魄去哪了?”
蕭易難以置信的瞧着胡适才,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而且僅憑銀針探穴。
“曾經是,不過新魂被我們除了。”蕭易勉強解釋,他不好意思和胡适才坦白,現在的情況,隐瞞肯定不是辦法。
“挺會玩。”胡适才用麻繩捆住陳蘇葉的四肢,再次為她過血。
衆人因為他的話急得大氣都不敢喘,隻得站在原地等消息。
蕭易時不時的為胡适才清洗銀針,周圍靜的可以聽見鮮血落在盆中的滴答聲。
“不過也多虧一體雙魂,能把她困得久些。”胡适才收針,又替陳蘇葉處理其他傷口,瞧着差不多才停手。
“能不能醒來就看這幾天了。”想着衆人未必能聽懂,他倒也不解釋,隻是吩咐蕭易多看顧,有什麼變故直接來找他。
畢竟逍遙門需要看診的弟子繁多,他沒辦法整日圍着陳蘇葉打轉。
蕭易表示理解,又對胡适才鞠躬。
“人都不是我救的,我可受不起這禮。”胡适才長舒口氣囑咐道:“她雖然看着面色如常,但實際上魂魄已經被剝離,你小心些。”
話音剛落拿出之前做的香丸和尚未風幹的藥丸交給蕭易。
“眼下最要緊的是養傷,香丸和藥丸每日都要服用,五日之内,若是指尖變紅就是還有得救,若不成隻有先将舊魂召回來了。”胡适才再次叮囑蕭易。
蕭易瞧了瞧陳蘇葉青黑的指尖,再次感謝胡适才。
這會胡适才倒是沒理會蕭易,他走近虞歡對着她說道:“你是個心細的女娃娃,你來照顧她我放心,過會兒來藥廬取方子。”
虞歡重重地點了點頭,一頭霧水的看着胡适才。
此時胡适才轉身準備離開,等人到了門口聲音才悠悠傳來:“如果陳蘇葉醒了,我想和老……你師傅傳信。”
沒給蕭易回話的機會,将最終的結果押在陳蘇葉身上,他想和老友通信,希望陳蘇葉能不負衆望的醒來。
蕭易沒敢應承,畢竟陳蘇葉的狀況誰說得準呢?隻得盡人事,聽天命。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青黑的指尖上,緊接着收回目光,讓虞歡看看陳蘇葉,自己回隔壁收拾東西。
江清酒本想陪着蕭易,卻像是想起什麼事情,直接轉身去追胡适才。
“先生!胡先生留步。”他将人叫住後迅速趕到胡适才身旁。
胡适才猜到他會問陳蘇葉的情況,但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隻能靠陳蘇葉自己。
“她若能撐下來,必然能活,若是撐不住,神仙也難救。”他确實想救陳蘇葉,可并不代表他一定能救陳蘇葉。
醫者不是神仙,不過是盡力而為罷了。
江清酒說了什麼他沒心思聽,說了句告辭便往醫堂的方向走。
他至少得睡上一個時辰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江清酒眼見問不出結果,索性回鳴月居陪着蕭易。
還沒等他走到廂房,就被蕭易拽到偏房。
蕭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虞歡在裡面。
江清酒識趣的點點頭,二人在房内等着虞歡。
此時虞歡猶豫着不知該不該上前,看着面前的陳蘇葉,忍不住流下眼淚。
陳蘇葉比她還小一歲,為何會有人如此喪盡天良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