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有些擔憂,瞥了眼柳瑩然後迅速轉頭避開目光。
柳瑩中毒她多少有些自責,若是她能多留心,哪怕是說句提醒,柳瑩便會無事。
說到底是她玩忽職守才釀成大禍。
“你該不會是在怪自己吧?”柳瑩感覺到雲雀的擔憂與不安,出聲打破平靜。
她的聲音比之前少了份活泛,多了絲溫柔。
雲雀搖頭,不敢也不能說實話。
此時柳瑩示意她将桌上的酸梅糕拿過來。
雲雀照做,她端着盤子去扶柳瑩。
她沒做過精細照顧人的活,做起來十分别扭,緊接着拿起一塊酸梅糕準備喂她。
柳瑩搖搖頭,伸手推了推雲雀的手說道:“這酸棗糕怕是會解了藥性,你幫我試試味道。”
雲雀看向柳瑩,見她目光帶着期待,不好拂了柳瑩的意,小口小口地吃着。
柳瑩發現雲雀吃東西地模樣,眉眼彎彎的笑着,不像個侍衛,倒是像個小丫頭。
她透過雲雀看到自己,所以她哪裡是關照雲雀,她是在關照自己。
“好吃嗎?”她小聲問雲雀,生怕驚動面前的鳥兒。
“嗯。”雲雀重重點頭,擦去嘴上的碎屑,将盤子遞給柳瑩。
“我不吃,你吃吧!”柳瑩偏過頭去,過了好一會問雲雀:“雲雀,你做護衛時要做什麼?”
雲雀沒有回答,同時手中的糕點被她放下。
她态度冷了下來,再次變回之前悶不做聲的雲雀。
此時雲雀滿腦子都是她任務失敗,柳瑩要和洛輕銘說送她回去。
柳瑩以為她陷入回憶,倒也不催她,等她慢慢說。
“回主子的話,是普通的聽從主子命令,主子吩咐什麼,奴才便做什麼。”雲雀往後退了一步,規規矩矩的回答。
柳瑩聽完察覺到不對勁,她起身準備和雲雀解釋。
不似态度的呆闆,雲雀立刻上前扶着柳瑩,看起來是被柳瑩的話吓到。
“雲雀,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能讓你留下,你願意嗎?”柳瑩順勢握着雲雀的手,誠懇的問她。
雲雀微怔,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被認可,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哪怕是訓練時,自己從百人隊伍裡殺出重圍也不覺得有什麼高興。
而如今,僅是一句話便讓她抖得不成樣子。
“要是主子看見可不得了。”雲雀下意識将心裡話說了出來。
其實她不是故作冷漠,而是說多錯多,幹脆選擇沉默。
“你别哭啊!若是舍不得你的主子,就當我說胡話好了。”柳瑩沒想弄哭雲雀,找不到帕子拿衣袖給她擦眼淚。
她擡手撫上雲雀的臉,雲雀比之前更為困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哭了?”突如其來地失控讓雲雀的指節變得麻木,她感覺不到自己指尖沾着眼淚。
“我不逼你就是。”柳瑩可算找了個帕子遞給雲雀,讓她擦擦眼淚。
雲雀不明就裡的拿着帕子,胡亂抹了抹便開始解釋:“我不是難過,隻是沒想到,畢竟我沒有其他奴才們合意。”
她雖然是護衛,但耳濡目染也熏染頗多。
沒日沒夜的見他們侍奉柳瑩,自己跟着确實擔了虛名。
“胡說!你會識毒還會功夫哪裡不合意?”柳瑩直直的盯着雲雀問她:“我不保證能留你在我身邊,但是我保證隻要你想跟着我,我必會用盡手段将你留下。”
她這般努力是想救雲雀,想救救當年的自己。
“雲雀謝過主子。”雲雀跪地謝恩,給柳瑩磕了個響頭。
柳瑩讓她無須多禮,擡手示意她服自己下去走走。
可雲雀說她餘毒未清,實在不宜走動。
柳瑩閑來無事倒是困意消散,命雲雀使個槍法給她瞧瞧。
雲雀看了一圈,最後拿起門口的燒火棍當槍使。
她的招式暗藏殺機,發絲和衣擺紛紛擺動,看着煞是好看。
柳瑩拍手叫好,眼底似多了些光亮,隻差賞銀。
此時烏桃進門,聽見自家主子歡呼,旁邊站着雲雀,雲雀雙眼微紅,拿着燒火棍神色有些慌張。
這是她為數不多能在雲雀身上瞧見除了冷靜之外的神情。
不由得她多問,招财将齊衍帶了過來。
“微臣參見櫻妃娘娘,櫻妃娘娘萬福。”齊衍步伐輕緩來到柳瑩身旁。
柳瑩正打算吩咐以後都免去俗禮時,隻覺得天旋地轉,似是有東西阻在喉嚨裡,一張臉憋得通紅。
雲雀瞧出不對勁,她上前掐住齊衍的脖子,高聲質問他今兒帶了什麼藥。
齊衍喘不上氣,下意識的拍打雲雀的手,可那雙手并未動搖分毫。
最後還是烏桃讓她冷靜,她才松手,緊跟着去關門。
齊衍輕咳幾聲大口吸氣才緩過來,沒等他大罵雲雀粗俗,柳瑩面色由紅轉紫,看上去十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