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瑩也将齊衍的手法看在眼裡,心想着自己果然沒看錯人。
雲雀更是呆住,這還是她之前認識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嗎?
“既然娘娘沒有吩咐,齊衍告辭。”齊衍哪裡敢多待,趕忙找個理由離開。
柳瑩并不給他這個機會。
“還是服解藥較為穩妥。”她将烏黑色的瓷瓶子給了烏桃。
烏桃接過,轉身走了幾步遞給齊衍。
齊衍本準備退下,見狀隻得邁回來,哪有救人救一半的?
但他打開瓷瓶的瞬間,整個人眉頭皺起,神情也有細微變化。
“娘娘這是何意?”眼下他明白,整個局是柳瑩為了試探他設的,而他現在不好抽身。
“隻看一眼便知是毒藥還是解藥,齊太醫現在還能說自己醫術不佳?”柳瑩說完拿出另一個瓷瓶命烏桃交給齊衍。
這是真的解藥。
齊衍無話可說,将解藥給雲雀服下。
雲雀本就被齊衍治好大半,又喝下解藥整個人徹底恢複,她立刻上前替齊衍說話。
“主子您别動怒,許是有苦衷呢?”雲雀恨不得将自己這輩子學到的好詞全都用上,可惜柳瑩并不領情。
齊衍棋差一招倒是認命,當即坦言不需要雲雀求情。
他不過是人命一條,若是真死了倒也好,總不用再受人牽制。
但事情定有轉機,比如現在他還沒被柳瑩拿下,對方隻是好言好語同他講道理。
“本宮找你來也沒有别的事情,隻是那群老匹夫開的藥沒法讓本宮安心,你同我年紀相仿,又帶着不得已的苦衷,想必不會做腌臜事。”柳瑩直言,示意齊衍上前回話。
齊衍隻往前走了幾步,他停下腳步才回答:“微臣并非正人君子。”
“你非君子卻比君子重情,你肯救雲雀說明醫德尚在,後面識毒也證明醫術高明,此番藏拙,許是家教如此,抑或是為了保全你父親的名聲。”柳瑩似笑非笑,卻字字紮心。
齊衍沒想到居然被柳瑩看穿,不過那又如何,乾坤已定,這位櫻妃也沒能力扭轉乾坤。
見他沒否認,柳瑩繼續遊說:“此番應下,功勞還是他的,你能多照顧病患,旁人隻會說齊太醫醫術高超,你依然是跟在他身後的庸人,總不好待他衣錦還鄉,你還是個小太醫,屆時沒了庇護倒是小事,就怕有心之人斷你仕途,仕途事小,人命可是大事。”
柳瑩說的字字懇切,齊衍有些動搖。
“你應該聽說本宮與陳貴人交好,本宮最大的心願便是和她平安,這點和齊太醫是一樣的,齊太醫若是信不過,替本宮診治完便可請離,若是再不答應,本宮隻好請陛下做主。”這是柳瑩最後的說辭,不過就算齊衍不同意,她也不會叫洛輕銘出手。
沒想到這話倒是打動齊衍。
齊衍看得出來柳瑩關心陳蘇葉,這種關切是骨子裡的,裝不出來。
“您倒是坦誠。”他對着柳瑩行禮,想着先替人解毒再說。
“本宮交人最看中人心,不過齊太醫來本宮這裡瞧病能松快片刻,不也是件好事?”柳瑩當然明白齊衍并不信任她,但眼下實在不适合多言。
齊衍鞠了一躬才走上前替柳瑩探脈,他的臉色有些微妙,從藥箱裡拿出藥盞調和,用水沖散将碗端到柳瑩面前。
沒等柳瑩接過,烏桃搶先攔在前面,替柳瑩先喝下。
“烏桃,齊太醫不會害我。”柳瑩示意烏桃退到旁邊,自己就着烏桃喝剩的藥一飲而盡。
齊衍見柳瑩盡數喝下,提筆将之前的方子寫在紙上。
柳瑩掃了眼,卻不明白留白的意思,她看向齊衍,等着他的解釋。
“娘娘體内不止是敞衣上面殘留的毒,還有種極難發現的毒蟲,二者并不沖突。”齊衍說完便閉口不談。
柳瑩等了片刻也不見齊衍講述,正欲開口問她,腹内一陣翻滾,她忙用帕子遮住,鮮血盡數粘在帕子上。
其實是烏黑色的血,仔細看上面有些白色小蟲,密密麻麻的蠕動身軀。
柳瑩背後一寒,手握着燙手山芋,不知該不該扔。
她明白為何齊衍之前不說。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也不會相信齊衍的說辭。
齊衍接過帕子,将之前的藥渣灑在帕子上,小蟲劇烈扭動幾下身子逐漸癱軟,最後身子縮成一團一動不動。
“這裡面不僅有毒蟲,還有蠱蟲。”他也沒想到會是如此,重新寫了個方子。
“什麼意思?”柳瑩問的是更深的意思,也就是誰要害她。
“微臣隻會盡力幫娘娘解毒,并不像參與宮廷鬥争。”齊衍猶豫片刻回道:“據說之前的那位擅長蠱蟲。”
聞言柳瑩整個人緩過神,這是要告訴她賢妃死而複生了?
她才不信,哪怕齊衍能救他的命他也不信。
什麼鬼魂作祟,什麼冤魂索命,不過是背後有人搞鬼。
蠱蟲的事更讓她确認有人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