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紮着從地上起身,本想堅持說是去拿藥,想起剛才的痛楚,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奴才去見了齊太醫。”雲雀低頭回話,内疚和恐慌在心頭萦繞不散。
“哪個齊太醫?”洛輕銘有些不耐,若不是柳瑩非要雲雀伺候,他現在定是将人關在牢獄問個清楚。
“齊小太醫。”雲雀思索如何說才能讓衆人平安,洛輕銘卻沒有給她機會。
他命令雲雀講個清楚,所有的細枝末節都要說。
雲雀隻得講明前因後果,從她見齊衍到将人送至宮道。
就算她不說一切有迹可循的事都瞞不過洛輕銘的眼。
既是如此她何必遮掩,當然她也不全是忠心,将幾人的心思隐去,隻留下看診的細解。
其實柳瑩拉攏齊衍洛輕銘并不覺得奇怪,直到聽到阿默人毒蟲和蠱蟲時他不悅皺眉,緊跟着啧了一聲。
他自來厭惡這種邪術,所以才會連着賢妃一同憎惡。
“畫下來。”洛輕銘攤開紙張,讓雲雀将飼養毒蟲的葉子畫出來。
雲雀依樣畫葫蘆,想起齊衍之前說的細節以及和其他葉片比對的情形,雖然畫工不佳,但依稀可以看出雛形。
“退下吧!”洛輕銘拿着圖紙細細端詳,示意雲雀退下。
雲雀跪下行禮,緊跟着走出門口。
約莫着走了二十步,便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她微微瞥過目光,心裡倒吸口冷氣。
還好她沒有做出違逆洛輕銘的事情。
周圍藏了不少侍衛,雖然不像她是侍衛出身,但人數衆多,真動起手她未必能讨到便宜。
可實際上不僅僅是不動手這麼簡單,她甚至連錯處都不能被别人抓到。
雲雀一路疾行到雅青閣的小路,确認身後無人跟随,她跑到旁邊的樹林處,伸出兩指直探咽喉。
除了午膳用過的吃食外,再無其他。
她看着食指上的齒痕,幹笑幾聲,笑命運的不公。
“真是美夢落空。”雲雀認為自己傻極了,跟着柳瑩不過幾月,居然被牽着鼻子走。
她竟然真的相信柳瑩可以毫發無傷的帶她離開,真是荒唐。
直到她見了洛輕銘,看到手上精緻的鳥籠她才明白她錯的有多離譜。
有主人的鳥兒,鳥籠用懸于頭頂,這輩子都不得自由,比如她。
察覺到有人跟過來,雲雀擦了擦手上的穢物,發覺那是齊衍的帕子,又疊的方正收起。
說好要還的,丢了可不成。
她吸了吸鼻子,用眼神示意侍衛開門。
緊跟着的是強打起精神的笑容,這是她難得挂着笑容面對柳瑩他們,殊不知笑容确實出自真心。
剛到小院便看見衆人在亭中圍坐,見她回來柳瑩面上帶笑,吩咐烏桃将人迎進來。
“你去那兒了?主子等了你許久。”烏桃替雲雀拍去落在頭上的雪,見她呆愣愣的趕緊提醒過會可要收斂。
雲雀跟着烏桃一前一後的走着,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何時落了雪花,随着越走越靠近暖爐,未被拍落得積雪融化,打的袖子濕了大半。
她走到柳瑩身邊問安,卻瞧見對面人冷的鼻尖通紅,此前沒感覺到寒冷,如今一并來了。
話還未說完直接打了個噴嚏,緊跟着的是一碗熱湯端到面前。
“今兒是你的洗塵宴,先喝口湯暖暖。”柳瑩盯着雲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她。
準确來說是盯着雲雀手裡的那碗湯。
雲雀即使再走神也能瞧出柳瑩目光的熱切,她拿起勺子舀上一勺遞了過去。
“主子先請。”她一時大意差點忘了尊卑,真是不應該。
“你先嘗嘗。”柳瑩是想看着雲雀喝,她自己可不想要。
畢竟之前她嘗了好些。
“你有口福,這湯是主子坐着木輪子特意熬制的,還有這面也是。”烏桃瞧着二人實在是别扭,趕緊解釋。
趁着湯适宜入口趕忙哄着雲雀喝下,不然過會子冷了還要再熱。
眼下氣氛實在溫馨,招财和小廣子有些不适應,二人隻差找借口離開。
柳瑩像是為了留住二人似的,突然說道:“等你們生辰時也為你們煮面好不好。”
他們怎麼敢勞煩主子動手,自然立刻拒絕,可柳瑩不依不饒的最後才作罷。
雲雀一直盯着桌上那碗面,甚至忘了收回手。
那是碗再平常不過的豬油湯面,上面零星的帶着蔥花點綴,唯一下了功夫的便是用蘿蔔雕成的花。
看起來精緻又突兀。
柳瑩發現她一直盯着桌上的湯面,直接端起準備喂雲雀吃。
雲雀一怔,連忙收回手說不妥。
此時柳瑩也看見雲雀手上的齒痕。
“怎麼回事?”她一把抓住雲雀的手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