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隐約想起第二世的記憶倒是真的,那是關于陳江河的,十分模糊的身影。
第二世她并不受寵,于是陳江河依然做他的芝麻小官,女兒遠在京城,自己又是個無緣面聖的綠豆官,自然久久不得見面。
可即便如此陳江河也沒有放棄,隔三岔五托人從老家給她送來各種物件,哪怕是一方絲帕,他也覺得溫暖。
尤其是她進了冷宮後,她能感受到陳江河真的是絞盡腦汁救她,可人微言輕再加上她命該如此,任由陳江河如何折騰也掀不起水花。
她那時才明白,原來第一世洛輕銘給了她多少特權,難怪人人喚她妖妃。
真是一點都不冤枉。
與其說她第三世是為了自己,不如說是希望身邊的人可以平安喜樂。
自己少一分危險,陳江河便多一分安樂。
不過隻是她自己如此想罷了。
“很快到了侍寝的時候,她想了個法子,她願意做君主最好的劍,隻求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宮。”陳蘇葉的眼底帶着些許希冀,好似從她的話裡已經看到結果。
她堅信會有這麼一天的。
向來沉默的俞封塵此時卻發表意見:“不聰明的計劃。”
陳蘇葉聽他這麼說,下意識的反駁,剛說了幾字聽見俞封塵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過卻是江玲目前為止所想所做的極限。”不知怎的,他突然就理解了,理解這位他從未見過面的,笨拙卻努力活着的江玲。
陳蘇葉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先前要說的話被忘到腦後,她呆愣的站在原地,緊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這是種怎樣的情緒?她說不上來,心裡酸澀種又帶着欣喜。
她沒想到原來最了解她的人是俞封塵。
他就那般無預兆的說出她心裡的話。
是啊!她心裡清楚同洛輕銘合作并非最優解,但是卻是她盡最大的努力為自己争取到的權限。
她以為不會有人懂她,可沒想到懂她的人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謝謝。”她十分感激這個命運給她的特别優待,讓她知道自己并非是一個人,還有人懂她。
俞封塵雲裡霧裡的接受陳蘇葉的感謝,沒等他後面的話,陳蘇葉繼續說下去。
“江玲想活着,想身邊的人好好的她隻能與虎謀皮,于是她開始艱苦的訓練,好不容易通過考核,身邊的朋友卻所剩無幾。”随着陳蘇葉的回憶與講述,她想起好多人,好多被她遺忘的,不願提及的人。
比如小蘇和小葉,比如陳白虞,再比如銅錢。
每個人都提醒她和洛輕銘再無可能,她現在不恨他已經是極限。
“江玲做了什麼?為何會有這般下場?”俞封塵知道此時不該問,但他實在好奇,若是什麼都沒做落得如此下場,屬實是老天無眼。
陳蘇葉隻是搖搖頭,她不好回答,江玲做了什麼她怎麼知道?
許是走路時先邁了左腳惹得老天不快,為了罰她才把她送到此處。
不然怎麼解釋?什麼解釋都沒辦法讓她接受。
“許是有的人天生就是來受苦的,比如江玲。”陳蘇葉自嘲的笑笑,好似這般說辭可以讓她舒服些。
俞封塵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他的眉毛擰成一股繩用盡力氣反駁陳蘇葉:“許是先苦後甜呢?江玲不會是這般結局。”
此話一出倒是将陳蘇葉逗笑,她往俞封塵身旁挪了挪挑眉問他:“你怎麼知道不會?話本子是你寫的?”
俞封塵的臉肉眼可見的紅起來,他搖搖頭,整個人開始結巴。
“那人不愧是君王,将物盡其用發揮的淋漓盡緻,利用江玲鏟除礙眼的人,緊跟着派她離宮,去山上尋找秘寶。”提起秘寶陳蘇葉故意壓低聲音解釋,沒想到俞封塵根本不為所動。
甚至等着陳蘇葉的後話。
陳蘇葉一聽連秘寶都不為所動,她故弄玄虛說了後面的話。
“江玲根本不知道此行有多危險,她興沖沖的收拾東西,一位可以逃離君主的掌控,放自己的朋友出來片刻,沒想到路上遭人暗殺,差點丢了半條命。”她講的繪聲繪色,此時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痛失陳白虞讓她難過還是洛輕銘授意讓她丢了半條命更難過。
抑或是二者都難過,或者都不難過。
她算是做到洛輕銘說的喜怒不形于色,但她心裡空落落的。